那人立刻道:“贺董有电话过来。”
“那你接吧。”贺循礼貌地对他说,那人脸色有点不好看,顾西园觉得很有意思,与贺循走出住院楼,穿行在医院的小道里,贺循问他是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有没有订酒店。顾西园说没有订酒店,订了晚上返回川城的机票。又说你们阳大好气派,在学校里逛没有地图还会迷路。
深冬腊梅乘风而下,零零落落。
顾西园说了拿到马德里录取通知的事,贺循今天已经沉默太多,让顾西园以为在对棵树自言自语。好在谈到升学的话题总算有点反应,问顾西园不是说要考阳城美院?
“我去考阳城,然后我们永远不联系?”
“……”
“你知不知道这样说我会很难过?”
其实有很多理由,比如,这只是缓兵之计,权衡之下最要紧的是先让顾西园顺利参加美院的考试,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不联系?贺循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心里描摹顾西园的声音。贺文妍病容憔悴入住阳城医院后,反复要儿子表态,仅仅是贺循的沉默都会引发她流泪。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贺循说,摸摸顾西园的脸,梅花盛开的小路人声远去,顾西园仰脸在贺循冰凉的下巴亲了一下,看见监视者像枚蓄势待发的炮弹,随时准备射过来将两人分开。不过顾西园没有管,双唇又寻到贺循的唇角,短暂地贴了一下,脸上带着故意为之的笑容。
贺循眉毛一动,手从衣兜里抽出来,温暖地覆住顾西园的后脑勺,没有犹豫,加深了这个吻。顾西园的唇因为亲吻而晶莹红润,身体因为触碰而柔软潮热,眼睛却是冰冷的,离别堆积太多成了泛滥的情绪,他搂着贺循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
“……我知道。”
“有空记得来看我。”
“好。”
“要经常联系。”
“好。”
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