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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草 麦客 1275 字 2023-02-07

“文妍同我说,高一他们找了你来,教维则画画。你与维则是同班同学,比贺循还小一岁,见面的机会都不多,甚至都不熟。贺循告诉我你们只是玩玩儿。”

顾西园晕了一下,心想怎么还带骗人的。

贺云度似乎在跟他探讨:“我是一个传统的人。教女儿与外孙的方式也很保守。一个家族要生生不息,最重要的就是我教给他们的,各司其职,按照既定的轨迹行走。贺循没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他将来就是跟一个女孩儿谈恋爱,也得过我这一关,更别说做出这种事。”

“……您以为贺循应该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

贺云度稍摇头:“你这样的不行。”

顾西园以为他要说男的和男的怎么搞到一起,贺云度却说:“我了解过你的背景。你的家庭首先就不完整,一个破碎的原生家庭对后代的性格与心理健康都有很大影响。你的母亲打离婚官司改嫁,没有教过你承担责任。你的爷爷常年卧病不能自理,需要你兼顾学业的同时照顾他——”

顾西园打断说:“您的意思我不应该照顾自己的爷爷?”

“我的意思你是一个容易被感情左右,无法理性思考的人。你没有考虑拨打街道求助热线,或者联系社区日间照护,一味凭感情做力所不能及的事,事实证明没有别人的帮助你的确做不到。是清秋为你联系的疗养院,解决了你爷爷最后的一年。转学到东外,申请奖助金,也是清秋帮忙。实际情况决定了凭你个人的能力是走不了多远的,遑论与贺循相伴?那孩子人生的道路比你长远得多。”

顾西园短短的十七年人生被贺云度用平淡的语调扒了个干净,只要想象一下这些背景资料经过多少人的手,才最终到达贺云度的桌案上,他就感到自己赤衤果衤果暴露在好事者的眼前,被人背地里评头论足。

贺家的人擅长用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解决他们面前或大或小的问题。

顾西园一向最爱贺循的冷静,直到他被同样冷静的贺云度当成问题来解决。贺云度不羞辱、不斥骂他,只是讲道理、摆事实,已经让顾西园遍体鳞伤。

“还有你父亲的问题。”贺云度说。

像把顾西园套进挂钟里,拿他脑袋撞钟。

“贺循曾经联系过公司的顾问律师,为的是你父亲欠下的赌博债务。你父亲迄今为止还是失踪人口,一个嗜赌如命、欠债不还的父亲,对孩子而言就是定时炸弹,我想他以前没有给过你好的影响,日后恐怕也会成为你的麻烦。你与贺循在一起,难道想让他为你还父亲的赌债?”

“当然,那点钱不算什么,”贺云度又说,“但我想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你对贺循来说,是一个玩伴,一个消遣,还是一个麻烦?”

贺云度甚至不用观察顾西园的表情,谈判桌上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小子都够不着他的小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