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凛微微张开嘴唇。

“昨晚没能睡好,”安戎摸了摸有些发红的眼角,“我知道你也一样,脑子有点乱,有些话也没想好该怎么说,不算是合适的谈话时机,但没办法,你不给我时间,”安戎看到薄凛似乎想说什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慢慢说,你听好了,薄凛,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但这些话,在你做这一切之前,我已经打算跟你说了,只是你突然跑了,没给我机会。”

安戎抬起手,交叠着放在自己的腹部。身上的这两个伤口过了多年,仍旧时不时会发痒,提醒着它们的存在,但已经五年多了,他也该习惯了,也该接受了。

今天,或许也该是他跨出新的一步的一天。

“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我们都太冲动了,有些话来不及细想,我并不——并不想惩罚你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也一样,你也是受害者。”

“……不,”薄凛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完全听不出来原本的声音,“我不是。”他是加害者,在旁人伤害安戎的时候,非但没能保护他,甚至还往悬崖上推了他一把。

安戎双眼直直地望着薄凛,收起了笑意,表情严肃而诚恳:“你是。没有人比我有权利有资格给你在这件事中的角色和身份定性,你是。薄凛,我不否认,有某些瞬间,我恨过你,甚至是昨天也一样。但,但……”顿了顿,他抿了抿唇,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哀切且迷惘,就像他也无法左右的内心,“但我对你的恨,总是很短暂……”

薄凛喉结滚动,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戎,通红的眼尾似乎泛着一层水光。

但他又不敢期待。

不敢期待安戎还没说完的那句话,不敢期待它跟他想象中的重合。

“我骗了你。”

“我从来都没能放下过。”

“怎么能放下呢?我只爱过一个人,六年了,六年的时间足够让我清楚,我这一生也只能爱这一个人。”

“你给我带来的一切体验,这世界上再没有人能给我同样的。”

“薄凛,我比你想象中——不,应该说,我比我想象中更加……更加爱你。”

不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