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房子,不远处是一个很大的花圃,虽然已经到了晚秋,但各色的洋桔梗还在开放。安戎多看了两眼,但很快又转开了目光。
薄凛余光观察着他的表情,在他凝视时眼神有些欣喜,在他转开眼时又有些失落。
这是这些天两人唯一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明天安戎进山,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再没有了。尽管明白安戎或许更希望他什么话都不要说,尽管开了口或许会打破此时难得的和谐,但薄凛又怎么忍得住呢。
三十过半的成年alha,在一切的事物面前都可以游刃有余的男人,却总有特定的人,能让他生出近乡情怯般的忐忑。
他也有害怕的人。
薄旻也好,安堇也好,都不是最让他胆战心惊的。
是眼前这个人。明明最爱却伤得最深的人。
“薄旻和……和堇堇,交给我你放心,我……春姨给你准备了些御寒的衣物用品,去了山里注意保暖,注意身体。”
他知道自己开口时嗓音在抖,但在安戎面前,还有什么维持体面的必要吗,如果下跪能让安戎回到他身边,他现在就可以跪在他面前。
安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薄凛一眼。
一眼后,他转回头去继续往前走,微微低着头,“嗯”了一声。
很平淡的一个字,却已经超乎已经卑微到尘土里去的薄凛的期待了。alha笑了一下,他在遇到安戎之前的三十年,对喜怒哀乐几乎没有什么概念,而时至今日,他的所有的感情,也都在这个人身上,在他们都深爱着的那两个孩子身上。
安戎低头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来。
他转回身,仰头看着仓促停下脚步凝望着他的alha。
他们此时的距离很近,近到薄凛能清楚地看到安戎眼里自己的影像,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奇怪,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距离蓦地砰砰狂跳起来,薄凛甚至能闻到青年身上带着点陌生又永远熟悉的气息。
那双黑色的眼眸深邃,几乎要将薄凛的灵魂都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