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戎看着佝偻着后背走在前面的苏珑,过往的那些瓜葛、还没有来得及清算的恩怨,此时此刻看着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他突然有种无力和无奈的感觉,实在是没必要再计较什么了。眼前的人已经落魄至此,仅仅是看着这样的苏珑,那些事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走了大约一刻钟,拐过几条街道,安戎看到了一间汽车修理店。

店铺非常狭小,仅仅只有一间,店里冷清清的没有生意,没有窗,里面光线昏暗,能闻到很浓的汽油味。

“下面开的店,上面住人……”

苏珑带着安戎沿着角落的楼梯往上走,楼梯宽度仅能容纳一人,肩膀稍微宽一点的,甚至还需要侧身通过。

越往上走味道越是诡异,汽油味里夹杂着腐烂的霉味,还有饭菜的油烟味,令人作呕。

安戎实在无法理解苏珑这种落魄了都对自己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是怎么容忍自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

走上二楼,安戎看到了房间里另外两个人。

身后的门“咔嚓”一声被关上,安戎看了一眼抵着门板的苏珑。

“阿戎什么时候回来的呢?回来了也不知道来找爸爸,”经历五年牢狱生涯的苏沣已经从一个体面的中年人变成了沧桑蹉跎的老人,皮肤松弛眼角下垂,笑起来便带着种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来来来,快进来坐。”

安戎没有动作,视线从苏沣转到坐在他一旁的苏锐身上。

不像苏沣,苏锐看他的眼神阴恻恻带着恨意,就好像他此时缺失的双手和因为残疾而萎缩的右腿都是安戎一手造成的一样。

安戎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他甚至有点想笑。

所以他们想对他做什么,就凭这一屋的老弱病残?

见安戎不动,苏沣也没有再说,叹了口气,直奔主题:“阿戎,爸爸已经不怪你了,不管怎么样,咱们终究还是一家人。你也看到了,爸爸和你哥哥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咱们也不求你共进退,你好歹——”

“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