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蔚不知道,到底谁承受的更多。

他只是开始怨恨一切苦难的根源。

陈从怔了怔,他看了看安戎,说:“薄先生,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虽然薄凛的话言出必行,但这不是他个人能做主的事,还要往上面申请才行。

薄凛颔首,他看向朱浅:“朱教授,我想——”嗓音里带了些无法自抑的喑哑,他咳嗽了一声,“和他单独聊几句。”

朱浅以眼神询问安戎,在安戎点头后,站起身,跟在陈从等人身后离开了办公室。

半分钟后,连云蔚都离开了。宽阔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安戎和薄凛两个人。

短短的几个月没见,少年已经成长为青年,那张脸仍旧稚嫩,可眼神却变了,少了曾经对他毫不保留的直白,多了许多让薄凛感觉到陌生的,经历了太多事而铸就的成熟。

以及刻意的疏离。

“所以我该谢谢你帮我保住名声,是吧?”

安戎这么说着,嘴角讽刺的笑容慢慢收敛,最后目光都变得空洞起来。

他有一瞬间露出了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的茫然神色,最后只能连委屈和难过都隐藏起来。薄凛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他倾诉依赖的安全港,而他也不会再做他身边可以放任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年。

薄凛喉头滚动,却有那么几秒钟说不出话来。

如果安戎仔细看,大抵会看到他眼神中的挣扎可痛苦,然而安戎早已经拒绝再与他交心,此时的失望更是让他不愿再多看对方一眼。

“比起被逼到绝地,这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拒绝,你是不是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不知好歹呢?”安戎又笑了,不等薄凛回答,他轻轻点头,站起身来,“感谢薄先生百忙之中还来‘帮’我,‘天之契’嘛,比不过比不过,告辞。”

他大步往门口走去,身后的薄凛一怔,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