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戎转开眼,看向车窗外。
山路略显颠簸,车子摇摇晃晃,安戎晚上没睡好,在驶上高速之前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睡得不沉,恍惚中像是被梦魇了似的,很难受,直到一阵巨响伴随着头部和右半边身体尖锐的刺痛传来,在一阵哀嚎声中,安戎皱着眉睁开了眼。
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血腥的味道,大巴车车头右侧整个缩了进来,坐在前排的一个学校负责人血肉模糊地被压在怼进来的车头和座椅中间生死未卜。
安戎瞳孔骤然缩紧,他清醒过来的第一眼就是看向身边的裴梨,直到这时才发现裴梨正捧着他的头红着眼睛叫着他的名字。
视线在裴梨身上转了一圈,只在他的右脸上看到一处被玻璃碎片擦过的刮伤,安戎松了口气,眉心猛地颤动了几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粘腻的液体正顺着右半边脸往下淌。
大巴车内外混乱一片,有人在疏导车上伤员,安戎按住惊慌失措的裴梨的手:“先下车。”
裴梨用袖子胡乱摸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掺扶起安戎,从已经变形了的车门处下了车,转移到路肩外的空地上。
一共八辆车连续相撞,天岚的大巴车在第五辆,损伤程度较轻,只是坐在前排的那名负责人恰好在大巴车和前方卡车相撞的位置,当场死亡。大部分学生都坐在车子的左侧,伤势多是碎玻璃造成的不同程度的割伤。
当时坐在右侧靠窗位置的除了安戎还有苏珑。
两个人不愧是双胞胎,倒霉也倒霉在一起。安戎额头一个四五厘米长的伤口,右臂伤口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骨折,手完全抬不起来。
至于苏珑坐在他前排,比他的情况似乎还糟糕一点,此时正一身血无知无觉地躺在牧野怀里。
安戎看了一眼牧野,发现他脸色惨白,两腮的咬肌绷得很紧,轻轻握着苏珑右手的手指正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裴梨撕了一件白t恤给安戎包扎,厚厚缠了好几圈,可血很快就洇湿了布料,急得他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办,血为什么止不住?”
安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