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晕倒之前,迷迷糊糊的我反而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那东西压根儿跟我的恐惧无关,无论我鼓起多大的勇气都摆脱不掉它,说不定那就是死亡的影子。”
姜浔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不动声色地直起腰身,把田云逐从自己投下的阴影里放出来,放缓语气,
“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时你刚受了那么多伤,我怎么忍心……”
田云逐沉默了一会儿,艰难消化掉姜浔也在这件事上欺骗了他的事实,才接着说下去:
“而且我知道你总有办法开导我,我怕我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心。也怕你徒劳地拉着我,说得越多,做得越多,期望也就越多……”
“田云逐,不许胡说!你只是太虚弱了,又老爱胡思乱想,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我来到漠河被幸运眷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差一点点……
如果真的是那样,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你对我的好,我们的相处,都太短暂了,短到只会变成遗憾。
我怕这样的遗憾,没有机会弥补。”
“田云逐,你想错了。有没有遗憾,不是靠时间衡量的,是用我们在一起拥有的幸福衡量的。
只要拥有得幸福足够多,就总能靠它支撑着走下去。
我知道人不可能彻底消除恐惧,尤其是脆弱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可你也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只想着你自己,不能因为你觉得,你自以为看到的东西就自作主张,不给我们留一点儿希望。
实话跟你说,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一个月,我想要的是一辈子。你也好,回忆也好,我都要狠狠攥住一辈子。
为了这点希望,为了让你好好治疗,我不惜兜了那么大的圈子,不惜骗了你,不惜毁天灭地去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