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伸手接过,升起车窗。
马达轰鸣,小灰连忙后退了一步。姜浔忽然又降下车窗,转头朝着他的方向说:
“小灰,麻烦你,田云逐醒了马上给我打电话。”
这一瞬来得太快,姜浔的声调不高,嗓子说到一半就哑掉了,所以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汽车发出的嘈杂声中。只是低沉下去的尾音,在稀薄的雾气中难以消散,似乎带着难言的恳切,听得小灰心中一痛。
风声更大了,呜咽似的。蜷缩在老式公寓的逼仄过道里的黎明,突然被一道快速逼近的身影惊醒。那种逐渐失控的急促喘息稍稍被风声盖过了一些,空气还是突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脚步在自家大门前戛然而止。
钥匙掉在地上,姜浔弯腰去捡,换了一只手,钥匙又掉下来。他把手撑在僵硬的铁门上,好一会儿没直起身子。铁门之内,有他要找的答案,可这里,同样也是他的家。
眼底浮现姜奶奶苍老迷茫的模样,姜浔闭了闭眼睛,
狠狠用手搓了一把脸,借外力缓和那种即将崩坏的狠厉。
即便这样,当姜浔毫无征兆地,突然破门而入闯进自己家门时,刚刚起床不久的姜奶奶还是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寻常。
“浔子?这一大早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那酒吧的朋友跟我说你得过两个星期才能回来啊?难道我,难道我又把日子记错了?”
“您没记错,”
不等姜浔继续往下说,拉着他上上下下打量的奶奶突然惊呼起来:
“浔子!你,你胳膊怎么弄得?怎么伤成这样?”
“没什么,在山里受了点伤。奶奶,我有更要紧的事问您,您先听我说!”
姜浔握住姜奶奶的手,感觉到老人家干瘪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微微颤抖。他忍下对老人的心疼和愧疚,用此时此刻能够做到的最缓和的语气问道:
“奶奶,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您好好想想,我进山的那天,您还记得吗?我走了之后家里都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