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之内,天光大亮。
视线受到干扰,姜浔眯起眼睛,环顾四周亮得像在发光的墙面。刚醒来的那几秒,他甚至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到处都镀了一层明晃晃的光晕,这种情况在漠河实在并不多见。
可能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睡着,感官迟钝,除了刺眼的光,一时间姜浔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猛地扬起脖颈,低头看向身侧的位置。
昨晚姜浔让田云逐躺在自己臂弯里,跟他头碰着头。本想先哄他睡熟一些,可是田云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清爽,肌肤温热,堪比最强效的催眠药剂,让姜浔陷在他逐渐绵长的呼吸节奏里,渐渐失去了抵抗。
现在,田云逐依旧睡得很乖,甚至乖得有点过分。外面大张旗鼓地昼夜更替,他却仍维持着睡着时的姿势,动都没动过。眼睛安静地闭着,脸上的苍白隔在强光的背面,显出出奇的恬静。
他们两个都不是贪睡的人,但两人在一起,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不寻常,连向来精准的生物钟都失去了效力。
姜浔想起今天已经给田云逐预约好时间的血液检查。
“田云逐。”
“田云逐,醒醒。时间不早了。”
田云逐仰面躺着,没有丝毫反应。
姜浔这才意识到,他全身都笼罩在令人不安的亮度下,呼吸声几乎微不可闻。
睡前明明还好好的,把痒痒的气息喷进他的脖颈里,往他怀里挤,跟他说着话。现在田云逐却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怎么都醒不过来。
姜浔神色骤变,抽出麻木僵硬的手臂从下面托起田云逐的背,试图摇醒这个睡了太久的人。
“醒醒,田云逐,你睡太久了。”
田云逐的脖颈擦着姜浔青筋爆出的手臂软软歪到一旁,粘在额头的发丝根根散落开,只有眼皮仍然动也不动地合着。
虽然屋里亮得过了头,姜浔还是疑心是自己看走了眼。他反手摸索着按了好几次,总算准确按住床头按钮,打开了病房的白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