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逐小幅度动了动,抱紧被子,很快睡着了。
从田云逐松口答应住院的那一刻,扎在姜浔心窝里的棘刺开始消融,全身的血脉重新贯通。获得了足够的松弛,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一切都在掌控以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让人放心不下的,只有田云逐好像越来越贪睡了。他睡着的时候,倒比姜浔这个名义上需要修养的病房主人还要多。有一次,姜浔去趟洗手间出来,田云逐就歪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姜浔盯着田云逐很快睡熟的脸看了一会儿。
他的呼吸比平常略微急促,眉头也有些皱了起来。田云逐醒着的时候眼里总含着笑,就算身上难受,也只有睡着了,才会对自己比较诚实。于是姜浔弯腰凑近他的脸,拧眉细看,确定他没在发烧。
目光缓缓向下,落在田云逐搂紧的棉被上。他想要探究的,就藏在这层雪白的柔软之下,只要他想,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答案。
姜浔罕见地再一次迟疑了。
他已经给田云逐安排好了明天的检查。过了今晚,等待他们的,将是不知归期的漫长治疗。在此之前,他不想因为那个唾手可得的答案情绪失控,毁了田云逐心心念念的极光之行。
只要再忍过这一晚。
*
这一次,田云逐睡得比姜浔预想的还要久。时间差不多了,姜浔用指腹抚上田云逐松不开的眉头,还是决心开口喊醒他,
“田云逐。”
田云逐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一个人霸占了一整张病床。房间很暗,人也不够清醒,好在姜浔就守在床边的椅子上,离得很近,让他一眼就能看清楚。
姜浔衣冠齐楚,朝他伸出手来。
他甚至已经换好了挺括的黑色外套,表情很郑重。那样子不像是要带他去玩儿,更像是在无声地邀请,邀请他共赴一场盛大的典礼。
刚刚苏醒的心脏没有缓冲地突突跳动起来,纠缠的睡意一下子全跑了个干净。田云逐在暮色四合里揉了揉眼睛,听见姜浔沉沉声线,带着蛊惑,
“醒了吗?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