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这个字,成功地击溃了姜浔心头那点儿刚刚抬头,还没完全站稳脚跟的懊悔。他的眉头危险地挑动了一下,伸手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两张早已过期却一直没办法随便处理掉的由漠河开往北京的火车票。他把那两张薄薄的卡片夹在两根手指头中间中间,在田云逐想眼前晃了晃。
“田云逐,非要我当面拆穿,你才肯认清现实吗?
你选吧,是回北京还是去医院?”
田云逐的手下意识地拉扯着自己的领口,似乎被什么东西阻塞了呼吸。
“我哪儿也不去。”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哪儿也不去!”
田云逐突然猛地掀开身上的被子,撑着床尾下了床。剧烈的动作对他这个折腾了一整晚的病人来说过于勉强,所以当他气喘吁吁站到姜浔面前的时候,连眼睛都是红的。
“你骗我?你怎么能这么骗我?”
田云逐上前抢过了姜浔手里的车票,疯了一样把它们撕得粉碎。
“我骗你什么了?”
姜浔被田云逐突然的歇斯底里激得眯起眼睛,凶狠地抓住他气到发抖的一只手。那些粉红色的纸片,在两个人都因为过激而失控的力道下纷纷扬扬。
“我怎么骗你了?”
姜浔不怒自威的灰色眼眸,逆着光,色调瘆人,里面装满了田云逐惨白的脸和红彤彤的眼睛。
田云逐这次真的气急了,就算自己一下子就被姜浔看怂了,也梗着脖子不肯承认。
“是你说要在一起的,现在又翻脸不认人?明明都说好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不管是住院还是手术,一个月的时间一到我立马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彻底从你眼前消失。这样还不行吗?你凭什么现在就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