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还有机会成为博士吗?”
米博士持续微笑着:“……再见。”
不是,你在再见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等我追问,对方已经拄着拐杖转身离去,生怕我再问出什么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似的。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一点点走向远处一团柔和的光里。
在身体完全被白光吞没前,他回头最后看了我一眼。鹤发变黑,苍颜舒展,他朝我灿烂一笑,是三十岁那年,风华正茂的米博士。
“米夏!米夏?”
我从沉睡中醒来,贺南鸢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拇指轻轻蹭过我的眼尾:“你梦到什么了,怎么还哭了?”
我眨了眨眼,缀在眼角的一滴泪便落进了鬓角:“我……”我翻了个身,一把抱住贺南鸢的腰,闷声道,“我上了一晚上的物理课,好难啊!”
寝室的床本就狭小,贺南鸢叫我一抱,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你上物理课上哭了?”他确认着,“一晚上让你做几套卷子你哭成这样?”
我不满地抬头瞪他:“不是高中物理,是量子物理好吗?”
米博士的那一大堆理论我早就忘的差不多了,起床穿衣服这点功夫,我挑重点给贺南鸢讲了,讲到米博士最后走进光里的时候,鼻子再次微微发酸。
“虽然他老吓我,这点不太好,但怎么也是咱俩的媒人,昨天一时情急,忘谢谢他了……”
“你哪里是因为上物理课上哭的?”贺南鸢穿好外套,走过来替我十分顺手地拉上了外套拉链,接着捏了捏我的脸颊肉*,“你是被米博士的深情感动哭的吧?”
拿上各自的洗漱用品,我与贺南鸢并肩前往水房。
“你说他们还能遇见吗?”
贺南鸢点点头:“能的。”昨天还说人跟人只有一世缘分的人,今天就改了口,“说不定已经遇见了。”
我侧首注视着他不含一丝玩笑成分的表情,问:“你真的相信我说的哦?”
之前超能力啊平行世界啊我都觉得够扯了,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米博士的意识,就这他竟然都接受良好,没有一点要怀疑的样子。
会不会太好骗一点了?
我就算了,左右不会伤害他,要是换成别人可不行啊,他这么相信人迟早是要吃亏的。
“信啊。”正当我要苦口婆心地劝说贺南鸢防人之心不可无时,他瞥了我一眼,说,“这已经不是靠你的智商能编出来的谎话。”
我:“……”
所以不是相信我说的话,是相信我压根编不出来这样的话是吗?
我一脚踹过去,和他几乎是同时在走廊奔跑起来,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我学习、恋爱两手抓,每天过得充实又甜蜜。但好景不长,五月的时候米大友打来电话,告知了我一个噩耗。
由于我是借读在一中的,学籍根本不在山南,所以六月份我得回海城会考。又因为海城高考与山南高考考的不是一张卷子,米大友咨询了不少海城的教师朋友,最后得出结论,最后一年我得留在海城备战高考。
他的意思是,六月初我回海城参加会考后就不要回山南了,留在海城心无旁骛地学个一年,搏个好成绩,以后回忆起来,也没有遗憾了。
我和他大吵了一架,让他别管我。可又知道,就跟当初我无法自主地来到这里,如今离开,我自己也是做不了主的。
挂了电话,我有些垂头丧气。
贺南鸢倒了杯水给我,默默放到了我身旁的桌子上。
“会考一结束我就去厝岩崧找你。”我拉过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