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对方慈和地笑了笑,道,“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叫我米博士。”
我绕着圈打量他:“你是这个世界的米夏吗?”我指了指高处的投影,画面里,劫后余生的两人还在互诉衷肠。
“不是。”米博士摇了摇头道,“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他的分支。”
他的分支?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我会向你一一解答的。”米博士拄着拐杖来到投影下方,“你应该还记得疯老头跟你说过的,穿过虫洞的方法吧?”
“记得,要制造出意识剥离器。”我豁然开朗,“啊,你成功了是吗?”
“是的,我成功了,我和我的团队花了五十年时间制造出了意识剥离器。”米博士说到此处,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一丝骄傲与喜悦,“这项技术还不成熟,本不该这么快投入使用,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着投影里另一个世界的“米夏”与“贺南鸢”,又看看投影下的米博士,我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
“你只能和我产生联系吗?通过那什么量子纠缠?”我问。
“你可以把你自己看做一个本体,每个平行宇宙中的你看做是一个分身。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任何信息传递无法超光速,但量子纠缠可以。因此本体无法干涉平行宇宙的别人,却能通过和分身之间的纠缠态进行信息传递。”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往简单易懂的方向解说,但我仍然听得似懂非懂。
“抱歉,忘了你只是个高中生。”米博士说着,改换了更简单易懂的解释,“学过波粒二象性吧?”
这个我熟,当时做笔记的时候可认真了。
“双缝干涉实验,光是粒子也是波?”
米博士赞许地点头:“杨氏双缝干涉实验证实了光既是粒子也是波。但随着科学家进一步实验发现,发射一连串单个光子进行双缝干涉实验,也能在墙上显现出波状条纹。”
眨眼间,米博士身边多了一套实验装备一台发射红色波点的机器,一张有两个孔的白纸,和一面黑色的墙。
这个意识空间好像个百宝箱,只要他想,什么都能变出来。
“一个光子怎么可能同时穿过两个缝隙?如果随机穿过一个缝隙,那它又是如何产生干涉条纹的?你试图观测,可当你观测它时,墙上的波状条纹消失了,光又显现出了它的粒子性。这种一经观测就坍缩成其中一种状态的不确定性就是量子的叠加态。”
地下冒出一架观测仪,观测着模拟光子的红色波点。
在它的观测下,黑墙上原本的波状斑马线立马变成了两道竖杠。
米博士继续说道:“这种叠加态不单单只限于波和粒子,也可以是自旋、位置、偏振等别的一些物理性质的叠加态,它们普遍存在于微观粒子中。”
“而量子纠缠,指的正是两个有着某种联系的粒子,无视距离与时空下的叠加态的缠绕。”
拐杖一摆,那套展示双缝干涉实验的仪器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缩小的银河和浮在银河中央的一枚红色波点。
“当一枚零自旋粒子衰变成两枚以相反方向移动的粒子,它们的叠加态仍然是互相缠绕的。”说着,红色波点一分为二,分别飞往银河的两端,“只要对其中一枚粒子的自旋进行测量,如果自旋向上,那么另一枚粒子就会坍缩成与之相反的状态。”
“当然,这是微观层面的,用更浅显易懂的解释就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相隔几亿光年,没有观察前,他们头发颜色处于一种混沌的叠加态。但当我们观察其中一个后,另一个的头发颜色也会同时坍缩成了同样的颜色。”
“这就是量子纠缠超距作用下的信息传递。”
虽然这会儿我完全是处于一种意识状态,合该没有体力的流失感,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累,就有种……被知识的巨山压垮的错觉。
我索性盘腿坐下来,尽自己所能地吸收米博士传授的知识。
“人的意识也拥有叠加态,或者说,意识是叠加态下的产物在思考、犹豫时,是多线程并行的叠加态,但当做下选择时,它就坍缩变成了具体的结果。”
“这就促成了平行宇宙的产生。”
我拖长了音“哦”了一声,装作很懂的样子。
最后,他说到重点:“本体和各个分身间因为本来就是一个‘粒子’分裂而成,天然便拥有纠缠态,这种纠缠态让我很容易与你的意识产生联接。”
“可你为什么要与我产生联接呢?”我看了眼投影里的成年米夏与贺南鸢,问道,“难道就是为了撮合我跟贺南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