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昊穿23号球衣,众所周知穿23号的除了乔丹,还有鲁本帕特森,刚开场就阴招和小动作不断,极惹人烦,结果被裁判吹哨的是10班。
训练伊始梁阁就说过如果被吹黑哨,不要和裁判起争执,及时回场调整心态,情绪没控制好极有可能被裁判针对。
然而球场上实在很容易情绪化,被吹哨的男生反身就呛裁判,“吹的什么哨啊?他们的!”
就算霍青山及时拦住那人,并笑着朝裁判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那年轻裁判还是记恨上了。黑哨最恶心的是“吹你很严,对方球队很松”,而篮球场有条狗屎规定是“无条件服从裁判”。
出师不利,得罪了气量小的裁判,原本篮球很大程度就要拼身体对抗,你遇到人打球脏,大不了就脏回去,可他们动作只稍微大一些,裁判就会吹哨。
尹昊连带着几个队员专往梁阁身上怼,祝余眼看着梁阁上篮起跳,尹昊防守时直接双肘叠着撞他,裁判都视而不见。
简希让拉拉队们喊“黑哨”向裁判施压,却并没有缓和多少,仍然频繁被争对,艾山都差点罚下场了。
篮下对抗时霍青山游刃有余地笑着,“孙子,你给我等着。”
尹昊小人得志,浑然不惧,“你来呀。”
祝余站在场边,嘴唇紧抿,他冷静地看着对方出脚,甚至下膝卡,梁阁的腹部和胸口被尹昊肘子连怼了好几下,隐而不发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
他终于明白梁阁为什么不让他上场,就算只在场边看着,他也感受到那种痛,他看见梁阁两次蹙了眉,又生生忍了。10班上场的所有人都气急了,但他们绝对不能先动手。
太阳这么大,祝余浑身寒气,又无力,眼神阴郁地暗下来了。
他们班打得很艰难,但比分大致还是领先,不过17班咬得很紧,祝余定神想了一下,拿起单反跟在裁判后面跑。
对方17号长得非常黑壮,黑得有点脏兮兮的,一抬胳膊腋毛郁郁葱葱,而且腋味宜人,根本近不得身,一米内都得屏息。
如此焦灼的情况下,17号起跳扣篮,霍青山不怕死地紧跟着起跳防守,跳到一半被熏得眼前发黑,手迷迷瞪瞪往前一掏,场上一阵惨叫他薅下了敌方17号一把腋毛。
霍青山当时就觉得这手不能要了,“操!呕。”
全场爆笑。
刚吹完哨的裁判发现了跟在后面拍照的祝余,也反应过来他拍照是要赛后投诉,跟学校申请仲裁,很凶戾地瞪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谁让你在我后面拍照的?”
到这个份上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祝余不矜不伐地回望他,“我是校报记者。”
他拿出校园记者证来。
“我管你是谁?”
这场势在必行的架是17班开始的,被薅了腋毛的17号觉得受到奇耻大辱,情绪上头推了霍青山一把。
霍青山就等他这一推,有理有据地还手,场上10班的都动手了。
梁阁一肘下去直击对方后心,尹昊像一口血闷在胸口,梁阁面无表情地提起膝又在他腹部重顶了两下,尹昊内脏仿佛绞在一起了,要从嘴里吐出来。梁阁扔垃圾一样扔开他,反手就拧着17号的胳膊往上一卸,惨叫和清脆的骨节错位声一同响起。
霍青山笑着伸出舌头润了润干枯的唇,上抬着手鼓起掌来,不嫌事大地一吆喝。
“王牌打架员梁阁申请出战!”
整个10班都有种大仇得到的快感,祝余朝简希一偏头,全班都涌过去拉偏架。
“给我滚开点!”裁判一见场上打起来了,恼羞成怒,把纠缠他的祝余狠狠挥斥开。
裁判正要赶去拉架,就见中间那个长相冷洌的高个少年朝这瞥了一眼,紧接着就朝他走过来了。
梁阁穿着球衣,手腕上戴着两个篮球手环,肌肉线条精瘦有力,汗顺着脸廓滴下来,在太阳下冰一样立着。裁判还没看清楚,梁阁一脚就过来了,平时霍青山和艾山总说梁阁爱踹人,天地良心那绝对是玩笑,天知道今天这脚多大力气,所有人都能感觉他明显收敛却仍然恐怖的力量,一脚蹬到裁判左肩,那年轻裁判半边身都麻了,整个人往后飞倒出去。
梁阁从没讲过脏话,在他童年也就是他妈还是张扬气盛的年轻时代,在学校为人师表压抑久了,回到家放松下来就会带些无伤大雅的“口癖”。梁译元纠正她别教坏孩子,唐棠倒在沙发上不以为然地冷笑,“他能说话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说脏话。”
梁阁眼神低低地看着倒地的裁判,整个人阴鸷又烦躁,他说,“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