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容愣了愣,他没想到庄心浓竟然这么洒脱,确实比跟戚家纠缠下去,搞得自己恶名缠身更好,虽然后来庄心浓自.杀,外界流言还是很多,但对她的怀念和赞美声完全压得过。
池容开口,“我爸爸也……”是个演员。
池容的手几乎被戚陆霄完全攥在了掌心里,他垂下睫毛,走到结冰的地方,就让戚陆霄拖着他滑过去,一时忘形,差点说漏嘴。
“也什么?”戚陆霄眸子深邃,像深不见底的幽海,垂下来对上他漂亮剔透的杏眼,池容总有种被他看穿了一切的感觉。
池容憋了憋,耳朵尖都开始泛红,他哼哼唧唧地挂在戚陆霄身上。
他们已经走到了墓园外,还没上车。
“不许撒娇。”戚陆霄想拍他的腰侧,但池容乱动,掌心就拍到了他屁.股上。
戚陆霄一怔,冷白的面容都染上几分潮.红,指.尖蜷了下,手上还没挪开,索性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池容满脸红透地往旁边躲,眼眸湿润,委屈地小声控诉,“你打我屁.股。”
“你刚才想说什么?”戚陆霄将人抱过去,红着耳朵逼问。
反正原主也父母早逝,戚陆霄又十几岁就离开了荣城,就算在结婚之前调查过原主,也不至于连一些微末小事都能查清。
池容没提他爸爸是话剧演员,但跟他说了另一桩事。
“其实我六岁的时候就拍过戏。”池容将手重新放入戚陆霄的掌心,他们没上车,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头顶是皎皎白月。
戚陆霄问:“演的什么?”
池容已经忘了,反正是个小配角,他爸爸当时查出来癌症,话剧院不景气,赚的钱不够治病,除了摆摊,还会去影视城找找有没有群演或者配角的工作。
结果他爸爸没找到,反而有个导演看上了他,追了他们一路。
“这电影顶多再有半个月就能拍完,戏份也不多,不难,”导演盯着池容瞧了好一会儿,上前拦住池俞,“池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给你们排戏紧凑一点,集中到一天拍完,三千的片酬,不试试么?”
池俞不想让池容这么小就去拍戏,池容却很想去,他也知道他爸爸每天忙到很晚,是为了赚住院治病的钱,三千块钱,在他当时看来,是掰指头都数不清的天文数字。
最后池俞拗不过他,抱着他去了片场。
几乎寸步不离。
生怕池容被人拐走。
等到拍完已经是深夜,池容困得睫毛颤巍巍,完全睁不开眼,趴在池俞的背上,翘着脚晃来晃去,白软的小脸蹭着他肩膀。
险些睡了过去。
却还惦记着自己的片酬。
戚陆霄嘴角翘了下,低声问他,“所以我们容容最后赚了三千块钱么?”
“……没有,”池容卧蚕弯弯,他指.尖勾着戚陆霄的手指,告状似的说,“我爸爸带我去要片酬,那个导演……给了我三颗奶糖。”
戚陆霄一怔,眉峰瞬间沉了沉。
池容现在还记得那个晚上,他爸爸背他回家,他攥着奶糖舍不得吃,都剥开喂给了他爸爸,他好像摸到了他爸爸脸上湿漉漉的。
他低头掰着他爸爸的耳朵去瞅,池俞眼睛很亮,藏着泪光,冲他露出个笑,将他往起颠了颠,说:“因为容容都能赚钱了,爸爸高兴,谁家宝贝儿六岁就能赚钱啊。”
池俞当时查出来就是癌症晚期。
就算做了手术,也不能保证存活率,何况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但池俞一开始还是很积极治疗的,池容才五六岁,他怎么能死呢,池容的妈妈也没有了……他是从这次被骗,才终于放弃的。
他认清了现实,靠他跟池容,完全赚不到做手术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