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外出打工,很多年都没回过家,宋燕子是他父母在外面工地怀上的。
然后他母亲回家生孩子,直到宋燕子出生的时候,他还是没见到爸爸,他几乎已经不记得这个人长什么样。
爷爷奶奶岁数都大了,还摊上个十几年不回家的不孝子,他们赚不到钱,也不想给这对夫妻养孩子。
就想把宋燕子卖掉。
宋喜晚上偷听到,拉住宋燕子就去他那屋,然后掏出几个空书包,跟宋燕子说:“赶紧装东西,钱呢,都给我拿过来。”
宋燕子当时还小,懵懵懂懂很听哥哥的话。
就把宋喜要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宋喜趁晚上抱起她就走。
他们挤在闷热的火车车厢里,去那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到了却发现他爸爸已经另外有了老婆孩子,他妈也再婚了,还生了个男孩。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宋喜盯着男人冷笑了一声。
他跟他爸动手打了一架,嘴角被打破了,颧骨都是淤青,男人骂骂咧咧地把他跟宋燕子赶了出去,宋喜捂着发疼的嘴角叼了根烟,蹲在路边,宋燕子怀里抱着一条脏兮兮的小流浪狗。
她的小手也很脏,一点点地摸流浪狗的毛。
“没人要你了。”宋喜拉住她手腕,让她把狗扔了,然后重新给她弄了两个麻花辫,他绑的辫子很漂亮,从小都是他给宋燕子扎头发。
宋燕子不太高兴地抿着嘴巴。
深冬的夜晚冻得人骨头发疼。
宋喜浑身都是伤,他爷爷奶奶打出来的,他爸刚才打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在那一刻他特别想抱着宋燕子一起从桥上跳下去。
他是个学渣,还是个同性恋,好像活该去死,死了也没人在乎。
宋燕子仰起头,连一声哥哥都不会叫。
她小时候是有点笨的。
什么都学不会。
好像活着也没意思。
宋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垂下眼睫吐了个烟圈,宋燕子抬起手指头从烟圈钻了过去,宋喜说:“算了,我养你,怕什么啊。”
“卡!”
场记打了板。
池容掐掉了手头的烟,然后去换衣服再拍下一场戏。
最难拍的其实是恐怖副本。
都是无实物表演。
池容也是头一次拍这样的电影。
宋喜在这次的副本里,发现那个副本怪物有点儿像周平,尽管脸上都是溃烂的疮疤,浑身还都被拉长,成了瘦长鬼影的样子。
但除了他,没人还记得周平。
他突然有个荒谬的念头,这些副本怪物,也许都是死掉的考生,所以不管他们杀多少个,怪物还是源源不断,因为考生在不停地死。
他甚至怀疑,那些离开的人,是真的离开了吗?还是死了?或者变成怪物。
他们拍了场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