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悠恬比之前声音更大地说:“林姐,谢谢你。”

经纪人被他郑重其事的道谢和透过后视镜看到的诚恳眼神戳中,到底没再绷着表情,“不用谢,应该的。”

她也没再阐述自己关于人情和工作的辩证关系。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么神奇,都在学习中改变,也在改变中学习。

只要往前一步,风景和感受就大不相同。

我们都曾在受伤后幻想自己已是铜墙铁壁,但善意与温暖,永远是让人拒绝不了的人性美丽。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杀青宴上,阮悠恬偷着跑回来,竟然体会到了晚自习逃课的快乐。

当然了,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阮悠恬,根本没机会也没想法实践一下逃课的可行性,眼下估计是酒精作祟,他趴在床上闷头笑了一会儿,感觉心态好像也年轻了几岁。

喝了酒,阮悠恬没敢泡澡,简单冲洗之后就靠在床头发呆。电视被他打开了,屋子里有声响,不至于让他想到那些晦暗的过往。

不知道为什么,酒精明明是能够让人快乐的,但刚刚在洗澡的时候,温热的水浇下来,阮悠恬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没在难过,也没太多不舍,没来由的,好像身体里有一股酸涩的滋味,浸在每一处皮肉里,热气一蒸腾,立马铺天盖地地涌出来,然后便劈头盖脸地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阮悠恬不喜欢密闭空间的压迫感,从浴室出来后他把窗子打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用力吸了几口气,室外湿冷的空气通过鼻腔进入喉咙,像是卡了一块碎冰在里面,阮悠恬心想自己难得如此幼稚,竟然也有个坏情绪较劲的心思了。

电视上正播着婚姻调节节目,主持人两方周旋,调解员侃侃而谈,被调解人一方沉默不语一方声嘶力竭,说到兴起情绪直冲顶线,泪水与嘶喊透过演播室溢出屏幕,又是一家不可说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