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阴沉,下一秒仿佛就会倾倒下滔天的大雨,吊唁父亲的人,崇拜他的下属,母亲的直系亲人,还有少的可怜的同伴在墓园里来来往往,所有人都说他是可怜的孩子,走的时候会摸摸乱步的脑袋。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他其实不大明白,更准确地说,是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父母是怎么死的?这很清楚,车祸,他去查看了现场,没有任何施加外力的痕迹,就是再简单不过也悲惨不过的意外。

童年时见过的种田山头火先生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江户川是这样走的。”他用饱含同情的眼神看向乱步说,“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打我电话。”

“哦。”他还在思考生死问题,江户川乱步能够看破一切谜题,却不包括哲学,如果有人告诉他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因为那没有推翻的例证,而且“常识”就是人死后不会变成星星,只有一碰烧化的骨灰。

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他的异常,因此连欺骗都不会,他们觉得江户川乱步是个少年,甚至是个大人。

盯着冰冷的墓碑,乱步依稀明白,能够毫无条件地爱着自己,包容自己的人,给自己说奇妙故事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雨淅淅沥沥地下下来,又极快转成瓢泼大雨,种田山头火帮他打伞,他时不时会抬起手腕看时间,江户川乱步想,他在等人。

他在等谁?

“乱步君。”

安和龙也单手接过伞,他对种田山头火点头,似乎完成了一场伟大的交接。空余的手拍在乱步的肩膀上,像是父亲的手,厚重且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