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贾琏审视的目光,两个丫头脸都红透了。她们都不是懵懂小丫头,自然明白薛姨妈让她们过来服侍的内在含义。
偷偷瞄了案后的贾琏一眼,包括同贵都暗暗点头,表示愿意舍身事主。
面对人家女孩子的眼神暗示,贾琏笑了笑,道:“多谢你们太太的美意。不过我这里是有服侍的人的,方才你们进来的时候或许也看到了,就是门外那两个抱剑的女子。
她们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最是好妒,要是看你们不顺眼起了杀心,我可不能一直照看你们。所以,你们还是回去服侍你们太太吧,不用在我身边冒险。”
听到贾琏这么说,同喜二婢都心下一凛,显然她们是知道贾琏身边一双武婢的厉害的。尽管她们都愿意献身,但要是为此搭上她们可怜的小命儿那就不值得了。
同贵连忙拉了同喜一下,眼含退意。而同喜虽然有些哀怨,觉得贾琏忘了她这个旧人,到底不敢纠缠,道了一声“是”,便与好闺蜜一道退下。
回到来旺媳妇给薛姨妈安排的屋子,隔间内依旧明亮。
薛姨妈这些天确实累着了,泡在浴桶内都差点睡着。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同喜和同贵。
二女皆有愧色:“二爷说不用我们服侍,让我们回来服侍太太。”
薛姨妈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知道了。好了,把衣裳拿过来。”
同喜同贵便赶忙分工,一人上前扶薛姨妈起身,一人则回头取衣裳。
此番来的匆忙,薛姨妈原本没想到带换洗衣裳的,还是同喜心血来潮临时拿了一套,没想到就用上来。
其实下午的时候,那来旺媳妇就曾问过薛姨妈是否需要沐浴,只是当时薛姨妈一门心思盼着贾琏回家,哪有心思洗澡。
直到方才回屋,薛姨妈才惊觉自己居然好多天未曾沐浴梳洗,这才去问来旺媳妇,让她帮忙安排了热水。
随着薛姨妈从浴桶中起身,水花阵阵,玉体脱水而出。
同喜同贵一边给主子擦拭水珠,一边忍不住再次暗赞自家太太芳华未逝,雪腻酥香。心想若是自己也有太太这样的容貌和资本,只怕琏二爷方才就不会赶她们走的吧。
薛姨妈平静的看着她两个鬼祟的目光,倒也没有责备之意,同为女人,她大概知道这两个碰壁后的小丫头在想什么。
“你们说,那长公主能不能够救你们那不争气的大爷?”
听到薛姨妈的问话,同喜同贵齐齐一愣,不明白主子为何会问她们这样干系重大的问题。但主子有问,她们也不敢不答:“应该能的吧,以长公主的身份,要救大爷应该很简单吧……”
丫头子令人失望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薛姨妈这个时候有点后悔没将女儿带过来了。
这个时候,也只有女儿才能给她有用的建议,让她想通很多事情。
但她本能的觉得,她之前或许高兴的太早了。依稀记得,来天津卫的路上,她可是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贾琏请回去的。因为她觉得只有贾琏亲自回京,才有把握救儿子一命。
或许女儿宝钗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明知道自己连夜赶来找贾琏是不合适的行为,却没有阻拦。
同喜同贵见薛姨妈问了她们一句话之后便不再多言,面色还有些阴沉,心里有些惴惴,不知道薛姨妈是对她们的回答不满意,还是对她们之前任务失败而不满。
小心翼翼的给薛姨妈穿上里外衣裳,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忽闻薛姨妈开口:“你们回来的时候,侯爷在何处?”
“在书房。”
薛姨妈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说话,就在两个丫鬟以为自家太太要休息了的时候,薛姨妈对她们道:“我还有要事找侯爷商议,你们在屋里等着,若是累了就轮流休息,不用跟着。”
说完,留下两个满脸疑惑的丫头独自出了房门。
行辕的院落宽大而空旷,天上一轮皎月散发着银白色的月光,似乎将世间所有欢乐与悲伤收在眼中,千万年如是。
薛姨妈缓步走在行辕的廊道上,到了尽头,看见了那个英姿挺拔的侍女。她就那么抱着佩剑站在廊上,如她印象中对对方的印象一般,宛若一尊不会移动的观音菩萨。
薛姨妈不由暗想,也不知道贾琏从何处弄来的这么一个大不似女人的女子。
看对方偏过头瞧向自己,薛姨妈对着她点点头,而对方却像是不知礼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虽然目光平静,但是这一刻薛姨妈却像是被人拨开衣裳打量一般,令人生出一丝退意。
但她不能退。她不知道昭阳公主是不是贾琏拿来搪塞她的借口,这也是之前在饭厅她决定留下来的原因。
若是那昭阳公主不给贾琏情面,或者是不能救儿子,而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京,岂不是失去了最后一个救儿子的机会?
所以,不论如何她必须将贾琏请回去。只有贾琏本尊回去,才是最稳妥的。
因此薛姨妈深吸一口气,站在月光下,轻轻叩响了贾琏的书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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