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湿润的眼睛仰视马上的李沽雪,开口却道:“如今我这处你不想来就不来,你想来才须好好找一找由头。”
李沽雪看着他的背影直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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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子
曲江烟景还如许,往事零丁。往事零丁,看老霜风月未晴。
小池寒鹭双飞去,惊梦轻轻。惊梦轻轻,一夜相思到曙明。
李沽雪回家略梳洗便又出门,他实在等不及,但是又想冷着温镜些时候,不然总也不知道错,知道也不改。转悠几圈,他心想要送酒,不如去水榭迎一迎。
这一迎就迎了一整夜。水榭里李沽雪揭开新送来的酒坛盖子,春湖酿熟稔的香气飘在鼻尖,俨然是从前温镜亲手送他的熟悉味道,便知大约是同一批出窖,那么是不是温镜亲手酿的呢?李沽雪大笑,喝了一大口。
不就是有些臭毛病么,算了,爷惯着你,你不惜命,爷替你惜。若即若离又如何,他还愿意赠酒,还愿意身子给你。他身子没给别人他给了你。只要人活着,活得好好的,李沽雪心想,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如果你也曾盼望过一个熏风沉醉的夜晚,你终于坚定自己的心意,心里很安静,心里有人,手边有酒。正是你心里的人为你奉上了你最爱喝的酒。他虽有一句衷情始终不肯再许你,但夜夜夜夜对你打开身体。
李沽雪这一醉醉得尽兴,这夜有散云遮月,有飞鸟惊梦,都无妨,长庚从东走到西,天光从明到暗再到明,喝罢了这坛酒,就去找酿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