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顺帝“嗯”一声,干脆又明着问:“那李卿他师父呢?”
“不敢欺瞒陛下,”张晏吉道,“奴才也稍稍查探过,五殿下的事韩掌殿应当也不知情。”
景顺帝淡淡道:“是么。”
陛下见疑,张晏吉连忙补充道:“当年国师大人用封息之术将五殿下伪装成早夭之状送出宫,这件事儿知情的主子只有陛下和温娘娘,知情的臣下只有国师大人和奴才。国师大人当年在朝时就与无名殿不睦,从前辞官就是为着建立无名殿和陛下起的争执。国师大人与韩掌殿不睦久矣,又怎会主动将消息透露给韩掌殿呢?”
往事如烟,景顺帝回忆道:“…是,国师曾三番五次向朕进言,说三司之外毋须外节,恐众臣生疑,朝纲不稳,他…是极力反对筹建无名殿。”
“正是,正是。”张晏吉笑呵呵道。
“那你呢,”景顺帝忽然漫不经心一般又问,“朕记得你和无名殿私交还不错。”
张晏吉做一张苦脸:“哎呀,陛下可冤枉奴才。若是奴才找着的五殿下,早麻溜儿地赶来向陛下请功,私交再好哪儿比得上在陛下面前讨一份好儿呢?”
此话有理,他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且他一直在宫中,咸阳诸事他从未插过手。因此挚娘这骨肉的出现确系意外,景顺帝放下心。他一心一意感叹道:“老五是朕登基以后第一个孩子,甫一出生就长得虎头虎脑白白净净,再喜欢人也没有。朕还记得当日请国师为他摸骨祈福,预测他长成以后身高几尺、身形几何,结果不多不少与朕一般高,你不知道朕有多高兴…赐了本朝皇族的牡丹刺青,只不过是比着他长大以后的身形刺的,当时他背上只有小小的、皱皱巴巴的一团。”
“没想到啊,”他眼睛湿润,“如今纹路展开,朕…竟然真的等到花开之日。晏吉,他…他是挚娘的孩子啊,挚娘…”
皇帝语带哽咽,张晏吉便絮絮劝道:“陛下莫要伤怀,左右人已寻着,又有出身,只是昭武校尉职略低了些,从六品的武散官不能出入禁苑。也无妨,抬一抬便是,往后便可时时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