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他们在阵法中的第二晚,脚下踏过三万八千九百多阶。
沈遂整个人如同得了寒症那般,浑身抖得不像样,意识涣散,只是机械抬脚往上爬、抬脚往上爬、抬脚不断地往上爬。
眼看就要到四万阶,他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幸好林淮竹拉住他。
这像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沈遂双腿如下锅的面条,扑通一下子软到了地上。
见林淮竹要背他起来,沈遂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
但实在站不起来,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已没了知觉,可又不甘心停在这里。
沈遂拨开林淮竹的手,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以行动告诉林淮竹自己还有点力气。
林淮竹的手死死牵着沈遂,只好跟他一块匍匐到石阶上。
沈遂像一条游蛇,指甲勾着上一阶,膝盖朝上一顶,爬上去再如法炮制。
后来指甲磨平了,就用指肚死死趴着石阶。
凭着自己的毅力爬了四千多阶,沈遂的手脚全是血,衣服早已磨破。
他彻底撑不下去了,手脚皆使不上劲儿,一松手,整个人平滑着掉下了两阶。
林淮竹赶忙拽住已经没了意识的沈遂,阻止他身体下滑的趋势。
此刻林淮竹也有些撑不住,低垂着眉眼,汗水划过面庞一滴滴淌下。
但他没想放弃,脑海反而闪过一张张狰狞的脸,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
那是八岁的沈遂,为了求姬溟阴饶他们一命,他缓缓跪了下来。
他们曾弱小如蝼蚁般,受制于人,任其宰割。
林淮竹动了动几近脱力的右手,猛地扣紧沈遂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