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人从出生那日起,就要信命,认命,”方氏重新盘起腿,手肘搭在床上放着的案几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娘低贱,你骨子也流了她一半的血,当年我没想连你一起解决掉,可是你娘偏偏带走了你。现在想想,你还不如死在雪地里,如今过得这般苦也是应得,这就是命。”
“我儿高中,前途似海,岂能被你那个破落户娘亲拖累?她要是知趣,就该自请求去,还能落得个体面,可她偏不!晋王爷的爱女相中我儿,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连做小都不配,有什么资格占着正妻的位子!”
姜幸忍无可忍,双手垂在两侧,慢慢站直了身子:“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母亲再不济,也用自己的嫁妆让你儿子读书,供你们吃喝,含辛茹苦养了一儿一女,到头来,你不记得她的好,反而嫌弃她的身份地位?她是破落户,你是什么?”
“你不过是个半年吃不得一点油星,趴在我母亲身上不断吸血的蜱虫!”
“你给我住口!”方氏掷出去一个空茶杯,气得胸口发颤,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说的不对吗?你害死我母亲,我定会要你付出代价!”姜幸愤而出口,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方氏却是嘲讽般地一笑。
“让我付出代价?元娘,你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吗?你现在就出去,把我说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漏说与他人听,看看有谁会信你!如今你在季府失势,不想着在祖母这里做低伏小,竟然还想讨要代价,你真是好大的脸!”
姜幸看着方氏,一时间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兴奋。
方氏从来都是这样,仗着自己有个三品大员的儿子就趾高气昂目中无人了,实则却像个井底之蛙一般,跳梁小丑而不自知,又蠢又毒。
别人做了坏事都要在受伤害的人面前遮掩,她却忍不住相告,然后再露出“你奈我何”的模样,获得莫大的快感。
面对的这个人是姜幸的话,她就更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