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 我还要喝水。”谢书辞不跟他一般见识, 把茶杯往谢安面前一放,直接使唤起来。

“你没长手还是没长眼睛?使唤一个瞎子?”楚闻风见后嗤鼻道。

谢书辞道:“他有名字,你别老叫他瞎子。”

楚闻风不甘示弱:“你不也叫过他小瞎子吗。”

谢安脸色平静得像他们嘴里的“瞎子”不是自己,向来只会执剑杀人的手提起了茶壶,将谢书辞手上的茶杯倒满。

“我双标啊,我可以喊,你们不能喊。”谢书辞理直气壮地说,他这么喊单纯是觉得方便,但是从其他人嘴里喊出来莫名就带上了一点歧义。

“双标?是什么?你嘴里怎么老是蹦些没听过的词儿。”楚闻风疑惑道。

楚归意目光掠过茶杯,茶水灌满却一滴不露,一位盲人似乎不应该能做到。

“书辞,你我虽萍水相逢,却让我相见恨晚,你既赠我丹药,我便当你是朋友,你有难处我必不能视而不见。”楚归意温笑看着二人,不无试探意味,“谢小公子与逍遥门究竟有何渊源,不妨说来听听?在下必定尽量为你排忧解难。”

楚闻风已将昨夜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他,楚归意心中对谢安来历的疑虑越来越深。他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是书辞心性天真烂漫,在修真界本就不好生存,他如今拖着这副残躯,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吧。

昨天谢安说的话,只有谢书辞一个人知道,其余两人顶多能从谢书辞反应上猜出一星半点,总之和萧寻脱不了干系。

谢书辞有些犹豫,能跟萧寻扯上关系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谢书辞不想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于是道:“楚大哥,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就别再来蹚这趟浑水了。”

楚闻风也帮腔道:“是啊大师兄,咱们哪儿还有精力掺和别人的事。谢书辞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别管了。”

谢书辞难得没有反驳他的话,“我相信谢安,而且只是去和他们商量怎么找出真正的凶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能对我和谢安做什么不成?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总不至于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吧。”

谢安沉默地听着三人交谈,听到谢书辞的话时,他眼睫很轻地颤了一下,长睫盖住眼帘,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名门正派?谁才称得上名门正派?楚归意却摇头道:“书辞,你想得太简单了。无论真相如何,你们只有两个人,身后没有依靠的仙门和宗派,话语权全都掌握在他人手中。倘若逍遥门或者赫连家有什么阴谋,想取你们二人的性命轻而易举,你们死无对证,真相便成了他们的一家之言。”

谢书辞是个经不起恐吓的人,他顺着楚归意的话一想,发现有点道理,小瞎子一个人去是羊入虎口,他们两个人去不也一样吗?万一出了点什么变故,或者压根就是场鸿门宴,他们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更何况谢书辞还怀揣着一大堆宝贝丹药,这不就是上赶着送人头吗?他顿时有些后悔答应赫连诸了。

楚归意见他神色松动,继续道:“楚家的声望虽大不如从前,但在百门之中尚有一席之地,不如我与闻风陪同你二人一起前去,若是中途发生意外,你们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谢书辞纠结地拧起眉头,“这样你们会不会有危险?”

楚闻风插话道:“赫连诸不是说了吗?只是同合欢宗的人一起抓凶手,能有什么事儿?虽然我是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儿,但我纯粹看不惯赫连诸那张嘴脸,自认为有点资质就高人一等,要不是师兄他……”

话说到这里,楚归意拧眉看了他一眼,楚闻风声音立刻弱了下来,黯然地将头低了下去,嗫嚅道:“……哪有他嘚瑟的份。”

“你放心,就算楚家再没落,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若我们二人在落坊城中出现意外,赫连一族不好交待。”楚归意道。

闻言,谢书辞没再坚持,向两人道了谢,便将谢安的处境告诉了两人。

楚归意听后,垂眸思忖良久,如果事实如书辞说的那般,谢小公子偶尔的反常似乎说得过去。

楚归意抬眼看向谢书辞身边的少年,想不通自己心中的异样从何而来。

少年仿佛察觉到他探究的视线,敏锐地将头抬了起来,空洞的眸子几乎有一刻与楚归意四目相对,可未等他深思,少年目光便从他身上滑了开去。

“门外有人。”谢安一手扣住谢书辞的手腕,唇瓣轻启。

谢安听觉一向敏锐,谢书辞不假思索地朝另外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门外突地响起了敲门声。

经历了之前的打斗,四人分外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