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海市已经过去快两年,修真界平顺了太久,百年没出过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足够大家茶余饭后添油加醋谈论个几年的了。
……
这年的除夕落了一夜大雪,杜言疏没守岁,踏着一尺来厚的雪,早早回归荑园歇下了。
屋子里暖融融的,躺在榻上,衾被弥漫着淡淡的冷香,辗转反侧,觉着累却睡不着。雪光透过窗纸漫入屋中,明晃晃一片,让人有种天将破晓的错觉。
睡不着,躺在榻上反而让人的神经绷着,越发清醒敏锐,一点细小的声响都被放得无限大。杜言疏听到滋滋滋的踏雪之声,由远及近,突然心下一顿,恍惚了片刻,自嘲地笑了笑,都快两年了,自己怎还这般拎不清,那个人落入蜃炎岛熔渊中,早就神魂散尽了罢。
脚步声在他门外顿了顿,半晌,又朝西边去了,声音很轻,由近及远。
杜言疏晓得,来人是柏旭,那年海市回来后,他就搬回归荑园,当然,没住回随室,灵奴为他另收拾了一间屋子。
随室已成禁忌之地,除了杜言疏外,没人可以进去。
柏旭性格沉稳进退有度,自然不会像引之那般赖着他撒娇,知晓三爷已经歇下,即使担心,也只是在门外静静站一会儿,绝不会做出推门而入这种逾越的行为,更不可能像引之那般死皮赖脸要蹭小叔的床。
思及至此,杜言疏无奈地扬了扬唇角,怎的又想起这小鱼儿来了?现在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魂契的羁绊,胸口空荡荡的,对方的神魂,早已不存在于这世间了。
没想到,这条鱼竟死得这样透,杜言疏心口猛然一阵抽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自己竟然习惯了这种感觉。
横竖睡不着,他索性爬起来摸到桌边,熟门熟路地取了坛醉月凉,用灵力微微加热,打开窗户对着一夜雪光独饮了起来。这酒还是戚桑送过来的,入口温顺清冽,即使喝多了,第二日也不会有宿醉的头晕感,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