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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事到如今你怎……杜引之无需你救!”柏旭从齿关挤出沉冷的声音,眸色晦暗,逆光,看不真切。

他算是明白了,在杜引之这件事上,他这三爷是拎不清的。

就在杜言疏忍耐剧痛奄奄一息之时,杜引之漫不经心的举目四望,天青的眸子似蒙着一层血红的雾色,半明半昧掠过众人,显出茫茫然之态,片刻,似想起什么般,眼神闪烁,身形一闪隐入人群。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暗暗运转灵力,皆保持十二分警惕,手握在剑鞘上。

“难道小叔也要躲着我了么?”声音空茫茫的不真切,透过人群传到杜言疏耳内,他想说话,可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杜引之转瞬便移至柏旭杜言疏身侧,看到小叔一副忍耐痛苦奄奄一息的样子,混沌的目光闪了闪,雾色渐散,沉冷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微表情:“小叔……你……怎么了?!”

他刚俯下身想将小叔从柏旭的肩头抱起,却被对方猝不及防地拍开了手:“杜引之,你没有资格。”

混沌的神志狠狠地激荡了一下,清明倏忽闪过,杜引之只觉身处云里雾里:“小叔他……”

“被魂契反噬,你只要再动用灵力,三爷他便再承受不住!”柏旭斩钉截铁道,双目布满血丝望向杜引之。

“承受不住是……”心脏被重重击了一下,杜引之感觉神志忽明忽暗,记忆断断续续半明半昧,也记不大清方才发生了什么,连残余在自己手中的神魂碎片都不知从何而来……

“神魂俱散,灰飞烟灭。”柏旭咬牙沉声道。

杜引之身子猛然一颤,面上的混沌之色渐散,讶然无语。

众修士看时机正好,彼此点头示意,皆暗暗蓄满灵力准备一战,杜引之五感敏锐,自然感觉到了周遭凌凌杀意,心思却全然不在这,耳边嗡嗡嗡直叫,头痛欲裂无法正常思考。

杜言疏虽已被魂契的波动消耗得神识虚弱,却也分明感受到了众人的杀意,奈何灵脉被柏旭封住动弹不得,只能干着急。

他心里清楚,若非柏旭封了他灵脉,如此剧烈的反噬他早就神魂散尽了。

正在剑拔弩张,彼此静默不语之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皆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红衫女修士朝此处奔走而来,她面带泪痕神情焦急,越过众人走到唐文清近前,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唐公子,唐姑娘她……她不好了!”

唐文清只得这一个妹妹,平日里疼爱非常,骤然听到这消息一时懵了,竟愣愣地不知言语。

红衣女修士喘了口气继续道:“唐姑娘她脉搏正常神魂无恙,却睁着眼不言不语,好像谁都记不得了,就似患了失魂症!”

在场之人里多的是修仙名士,一听这症状便心下明了,有人低呼:“莫不是祭魂咒重现人界?!”

祭魂咒乃鬼族最阴毒的邪术之一,通过吸取别人的神魂化为灵丹辅助修行,虽修习此术能迅速增长修为,却因过于狠辣为人所不齿,已列为鬼族禁术。

“唐姑娘的手中,拽着这个香囊……”女修士从衣兜里取出一枚藕色香囊,绣着荷叶鸳鸯,正是唐姑娘前几日硬塞给引之的,引之顾及姑娘心意勉强留着,后来没留意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唐文清定定瞧了片刻,牙齿发颤嘴唇哆嗦,一张脸血色顿失,手中蓄满灵力握在剑柄上转向杜引之:“杜公子,雯芝待你一片真心,你为何下此狠手!”

说着便朝杜引之疾刺而去,杜引之怔了怔,天青的眸子再度漫上血雾,微微抬袖便将剑刃空手接住,眼角眉梢又捎上冷冷的笑意:“唐公子,将魂契一事泄露给易轻泽之人,是你罢?”

“我既已答应杜前辈,就决干不出此等卑鄙之事!”唐文清双目通红浑身颤抖,却再拔不出剑。

“难怪这杜引之年纪轻轻修为就如此高,甚么天纵奇才,放屁!原是习了祭魂咒!”

“不知他祸害过多少人,今儿我们就算都折在这里,也要将他制住!”

众修士皆蓄满灵力扬剑舞刀蜂拥而上,更有精通阵法的修士咬破指头急急布阵,场内众人再顾不上以多敌一非侠义的做派,事关重大,先全力除了这修鬼族禁术的魔头再说!

这些人一对一绝不是杜引之的对手,可如今齐涌而上,他渐渐有些吃力,忙涨满灵力与众人缠斗,顿时天地间风云翻涌红光漫天,正是一副人间地狱的光景。

好不容易平稳些的内息再度翻涌乱窜,来势汹汹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杜言疏本担心自己虚弱吐血的模样会让引之分心被外人欺负,遂一口口咽下,可如今再抑制不住,血竟从七窍渗了出来,任柏旭再如何渡输灵气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