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陟纱布缠满额头,涂了红药水的右脸正结痂长肉。他忍不住挠伤口周边,见到我来,歪斜的姿势瞬间摆正:“梁医生,查房啊?”
我不理他,他笑容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很忙的,没事不要闹着玩。”
成陟微笑:“你声音大点,我这边耳朵失鸣,听不太清。”
我心头突突,赶紧翻起他的病历,上面写着[左肋骨骨折,左下肢中弹,中度脑震荡…]等等症状,看得我眼睛黑懵:“怎么这么严重?”
成陟说:“战场嘛,以前我更严重,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这次两周估计就差不多了。”
我脸色变了几变,又翻起病历:“…你耳朵明明没事。”成陟靠上床头眼神玩味:“短暂性的,谁让你动不动就给我假正经。”
我嘴角微微抽搐,将病历摔回床头:“我让你…”一时又委屈又气愤,话都连不上,“我让你不要闹着玩的!”
说罢,我蹬着鞋子迅速转身,成陟在后头喊:“梁…嘶…”
听他疼得倒吸凉气,我停住脚步,他却翻身下了床。
我看他捂着身侧一瘸一拐走来,又不忍下他面子,便直挺挺杵着,不帮忙也不退后。
他伸手:“梁医生,搭把手。”
我视线扫过病房,那些大头兵肿头肿脑模样滑稽,但都巴巴望着这边的进展。成陟右手一挥:“听我命令,都把脸转过去。”
大头兵们齐刷刷别脸,他张开五指:“梁医生,搭把手。”
我迟疑半晌,犹犹豫豫地,将手放入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