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大了些,才懵懵懂懂地意识到那就是春宫图。男子在这方面或许天生就比女子更易领悟,兆言比她还小,却一眼就看出门道。
“睡在一个被窝里,然后呢?”
她看过的书册还不够详尽,到这里就被兆言夺走,难窥其中之秘。“然后……继续抱一抱、亲一亲?”她红着脸,大胆表露心意,“因为我现在……就想对你做这些事。”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她的手腕还被他握在掌中,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扣在床板上,狠狠吻住那双娇艳媚惑吐出诱人字句的红唇。
这一次……又与前两回不同。一直觉得他温雅有礼、身娇肉贵,但真的裸裎相见肢体交缠,才体会到男女体魄不同。他并不粗暴,甚至可算温柔,但那力道依旧让她无力抵抗。即便是柔软的唇舌,也好似有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一再深入掠夺,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被他掌控。
压在她腕上的手渐渐放松,转而十指相扣,又顺着她的手臂内侧一点点抚摸,滑至肩头。她只穿了一件他的锦袍,再熟悉不过,轻巧就将衣带解开,露出少女白腻柔润的肩。突来的凉意让她瑟缩起肩膀,但随即被他的双唇覆盖,留在一串火热的吻痕。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周公之礼吧,与她在春宫图上看到的一致。海棠花枝下轩窗半掩,露出屋内床帏一角,女子鬓发散乱香肩半露,被男子压在身下亲吻爱抚,下身锦被高高隆起。
但是静止的图画,与近在咫尺、肌肤相亲的真人到底不同,画里不会有喃喃的细语,不会有发烫的呼吸,不会有凌乱的心跳,不会有这澎湃如灭顶的缠绵情潮。她学着画里的模样,双腿抬起缠到他的腰上。
掌下滚烫的肌肤猛地绷起,他突然沉身向下将她压住不许动弹,张口咬住了她胸前裹着的绷带。
杨末的心尖都随着那一咬提了起来。虽然隔着数层布料,她仍能感觉到他咬的地方,正是她胸前最敏感的顶端。他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呼吸却依旧急促粗重,热气透过绷带一直染到她胸口的肌肤。
她伸手去抚摸他僵硬的后背:“怎……”
咸福立刻把她的手拿下来扣回床板上:“别动……”
他说不动,她就真的不敢动。过了许久,听见他呼吸渐渐平静,才小心翼翼地问:“这算是……礼成了吗?”心中略感失望,有仓促了事不够隆重之感。
一句话说得他笑了起来,躺到她身侧,一手将她虚虚搂着:“没有,连开始都算不上。”
看他的样子似乎要就此作罢了:“那为何不继续?”
他盯着她双眼,目光幽暗,仿佛有什么在眼底深处游动:“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一顿,声音略哑,“你在流血。”
她拧起眉,想起那本春宫图册中的一页,花园石凳石桌旁,男子背身站在地下,上身衣冠完好,下半身却是赤条条的;女子也是钗环盛装,只从罗裙下伸出两条丰腴光洁的腿,坐于石桌边沿,双腿缠在男子腰上,身体像展翅的鸟儿一般向后折去。当时她看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跟前后的情景也不衔接,就直接翻到后页去了。
方才二人肢体相触,贴得那么紧,她已经能感知男人的身体与自己不同之处,贴在她腿上辗转厮磨,向往却又不敢侵犯那个流血的地方。一瞬间福至心灵,她突然就明白了周公之礼、男女之事的奥秘。
这远远超出她预想的范围,原本觉得自己已足够大胆,这时仍免不了面红耳赤:“那……得再过好几天了……”
咸福长舒了一口气,将她搂到胸前:“幸好你身子不便,不然我可就犯下大错了。”
杨末抬头看他:“我自己愿意的,不算你犯错。”
“你冰清玉洁、云英未嫁,倘若被我玷污,怎不算错?这种事还是应该等到成婚后再做,否则总是女子名誉身心受损。”
杨末低声道:“我不在乎,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嫁人了。”
咸福以为她还在为二人身份门第纠结,正色道:“末儿,我在外头吹了半夜冷风,已经想好了。你说得对,把婚姻之事视作利益筹码,与陌生女子同床共枕,却让自己心爱的人伏低做小,此乃懦夫行径。家宅后院都做不了主的无能之辈,如何能成大业?我既然钟情于你,就不该让你有半点委屈。末儿,我愿娶你为妻,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杨末不意他说出这番话,呆呆问道:“婚姻大事要由爷娘做主,就算你自己有主意,如何说服父母大人?”
“说起来他俩在这件事上也意见不一,父亲想要我娶贺氏女,母亲希望我娶舅家女。这两家素有仇隙,我无论娶哪个都要得罪另一家,僵持许久未决,才导致我一把年纪还未娶亲成婚。”他笑了笑,“末儿,现在想来,或许这就是天意,故意要我留着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