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跟自己的胃斗气,压下这股委屈,老老实实翻出来一盒凉透了的素包子,油纸上还有四海风华的印,定然是专程买来哄她的。
但表哥真好这四个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她嘴里还叼着白乎乎的包子,肚子填到一半不算饱。
远处忽而传来一声又轻又短的鸟鸣,继而是一声长,再是一声短。
贺兰钰伸出手来抓住她手臂,“走吧——”连拖带拉的把人带下马车,不经意撇过眼,瞧见她还在吃,又一脸的不耐,“好了好了,这破玩意儿吃它做什么,船上什么都有。”
不吃?不吃他才要闹脾气不理人吧。
在他面前,真是怎么做都讨不来好。
云意由他领着,往渡口方向走。黑衣死士成两列,分布左右。
夜幕沉沉,有两座高山撑起,不至于死死压在头顶。今夜无星又无月,不能点灯,只能凭直觉在黑暗中穿行。
她听见他沉重的呼吸,连脚步声都黯然让位,他的呼吸自平缓到急促,最后骤然停滞,云意不明所以,转过手腕反握住他汗蹭蹭的手心。
也就是在一瞬,拉住她的手猛然使力,他低喝一声,“跑!”便拖住她拼了命地冲向渡口码头。
云意根本来不及回头,也没时间反应,跟着向前跑,一切全凭本能。
马蹄声,俯冲声,自道路两处山坡向下逼近,这一刻连风都被弓弦拉紧。他如同伏击的猎豹,耐心、谨慎、计划周全。藏身隐匿,船上下来的探子便发现不了,到他们现身才亮出刀刃,图的就是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