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脚步纷沓而至,游寅终于像是回过了神。
他下唇颤栗,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原来,他也好怕啊,他不知道将面对什么,他恐惧即使摆脱现在,也不能拥有未来,这是何等悲哀。
身穿制服的两个男人把他恶狠狠地从地面架起,他垂首往外走,在邻里成片的嘘声惋叹中,少年被押进了红灯闪烁的警车。
悲剧的结尾,是游寅看向窗外的最后一眼,夜幕里扶门而立的母亲,哭得容颜不清。
他回过头,心如刀绞。
——
结合家庭实际情况,法院给出的最终判决是有期徒刑三年。
十八岁,游寅走出了少年看守所的门,世界像个面目全非的陌生人。
也许对世界而言,他也如此。
母亲过来接他,他的个头已经窜得非常高了,整个人苍白瘦削,神色漠然,像一尊将要风化的塑像。
母亲仍喜欢哭,红着眼想要替他接过行李。
游寅避开了她的手,说:“不用。”
母亲讪讪收回,轻声说:“长大了呢。”
打车回家路上,司机打量几眼后排的这对母子,笑问:“送孩子上大学呐?”
游寅如中弹般浑身一僵。
母亲只能尴尬而客套地弯弯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
九月,开学季,谁都知道。
而游寅只能坐在家里,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马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