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实话,他这四个月来太累了,他都要累死了。
可这时候谁不累?更多人在前头拼死拼活,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浴血奋战,甚至已经有人死去。这世道已经到了不容任何人喊累的地步了。
蔺负青知道以鲁雷穹为首的这群人心疼自己,他只好尽量不露疲态,趁没人时再歇口气儿,这就够了。
在这难得的静谧中,魔君很快就昏昏欲睡。他低头小幅度地歪向一侧,半张脸颊被阳光打得更加白净清美。
那些无数张推演的图景,还张牙舞爪地盘踞在刺痛的脑子里没有散去。
蔺负青迷迷糊糊,意识游荡在半梦半醒的白茫茫中,好像再次坠回了冰寒的阴渊之底。
很快那不再是阴渊,而是他推演出的黑暗冰冷的宇宙,阴阳二气在那里交缠出无限的可能性。
而他呢,他白袍轻裘,像少年时那样逍遥无忧,盘腿坐在大宇宙正中,抬手摘日弄月,屈指弹星星。
蔺负青恍惚地想,或许七千星辰之外,会有一个人人修行阴气的三界,或者一个阳体与阴体共存的三界。
或许会有一个不似盘宇冷酷的三界,那里的仙人有着挥手镇山河的修为,却也有着俯身怜微草的慈心。
没有炉鼎,没有什么育界……
他想带着身边所有人去那种地方看看,却又觉得连眼前这一关都那么难挨,都不知能否活着看到育界打退盘宇仙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