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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渊道:“你我再回虚云的时候,师哥埋在老神木下那坛酒,该熟了么?”

蔺负青道:“谁知道呢,或许很香醇了。”

他们别过,相对弯腰长拜。

此一别,再见不知何时。

“知渊,保重。”

“师哥,保重。”

蔺负青直起身来,把心一横,掌中祭出五尺清明,以青杖探着路,转身便走。

他被这山风吹得心里头空荡荡的,感觉到身后方知渊渐行渐远。倒也说不上多么难过,只是空了罢了。

想想他们前世百余年,总是分离比团聚多,倒也没什么撕心裂肺的伤悲,只余了几分对月遥寄的哀思之情。

没来由地,魔君忽然想起他前世的爱剑,那把融了他心头精血的漆黑长剑,折断在雪骨城覆灭那一日。

思君愁,思君愁……思君令我断愁肠。

思君愁护他直到最后一刻。

要拐下山路了,蔺负青心里像软肉被针给刺了一下似的。他又不舍,暗暗寻思,还是回头看一眼罢。

他就悄悄回头。

然后他愣住,继而失笑。

方知渊竟也在同一时刻回了头。

他们两个老大不小的人,就和偷吃糖的小孩似的鬼鬼祟祟、做贼心虚,却又不约而同地回头——

四目相对,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

方知渊的脸先红了,他闷声清了清嗓子,先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这山路不好走!我怕你跌下去,我——我得先送你下山,来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