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心内其实先松下了半口气。既然顾闻香这样戏谑说话,约莫并不是真的找了柴娥的麻烦,只是来捉弄自己罢了。
顾闻香“嗤”地不屑,他瘫在绣枕之上,连连冷笑着摇头:“莲骨啊莲骨,你叫我怎么说你。”
“你可知道,为什么明明魍魉鬼域灭亡得比雪骨城早,我这个邪帝却能活得比魔君久吗?”
“你可知道,为什么明明你的修为远胜于我,我如今却还有胆儿这么戏弄你吗?”
蔺负青眼瞳内沉浮冰光,他松了握顾闻香脖颈的手,“看来邪帝很有几分高见。”
顾闻香那桃花瓣尖儿似的眼角上挑着。他当真放肆,竟以手指挑起蔺负青的下颔,阴鸷地笑道:“——你乃假魔君,我是真邪帝。”
“蔺负青,你这脾性若是再不改改,再来九条命也不够你死的。”
蔺负青平静地拍开顾闻香的手腕:“对,我乃假疯魔,你是真神经。若论犯狂抽癫,我实在比不上你。”
顾闻香盯着他:“你也就是会呈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蔺负青拂袖退开,淡然转去一旁香炉里掐灭了香,明显并不欲再多说。
顾闻香在后扬声道:“我没动你家那小蝙蝠——我倒是想过,可柴娥也是个从前尘回来的,精得跟,坑蒙拐骗都无用。”
蔺负青问:“他在哪里。”
“雪骨城。”顾闻香懒洋洋地直起身,自去捡了地上掉的酒盏,又拎了一旁的酒壶,“说来话长,我要从哪里讲起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