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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几天,其实和没有也无甚区别。

方知渊伤重,很快便起了高热,反复地昏睡着,一天只有很短暂的几刻能醒过来。

他有时候烧的意识模糊,醒过来就找他师哥。穆晴雪没辙,又没法跟这么个半死不活神志不清的家伙讲道理,只好将蔺负青禁锢在方知渊床边。

方知渊就从床上挣扎着翻下来,抱着他师哥喃喃呓语片刻,疲倦了再昏睡过去。

又过了两三日后,方知渊在深夜时分开始咳血,浑身痉挛、发冷。

穆晴雪被惊醒,爬起来点灯查看时,方知渊枕畔已经被他口鼻中涌出的血染成暗红了。

那血不是温热的,是冷的,摸上去叫人皮肤都要炸起鸡皮疙瘩。

穆晴雪是此时才意识到,方知渊如今所承受的并不仅仅是多处的内外伤与大量失血,还有阴妖造成的阴气侵蚀。

三年下来,一次次的阴气伤势积累在体内,终于在这个晚上爆发出来,洪水溃堤一般击垮了这具身躯。

穆晴雪将燃着灵烛的提灯挂在床头,焦急地唤:“方知渊……方知渊!?”

方知渊在夜色中艰难地睁开眼,他浊黯的眼睛在灯光下倒映出流转的光泽。

他可能是痛苦到神智失常了,又或许是陷在什么噩梦里,灰白的唇瓣蠕动,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穆晴雪凑近,“你说什么?”

她只能隐约听出来“阴妖”、“入魔”、“阴气”这几个词,还有……“师哥”、“回来”。

穆晴雪咬牙抽身退开,她看着安安静静地缩在床脚睡着的蔺负青,钝痛伴随着一种无力感爬上心头。

穆晴雪虽然常常亲自御剑去往四处斩妖除魔,与其他那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可她再如何英姿飒爽,归根结底还是个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