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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借着头顶的月色,却能看出他是含着很微弱的笑的,眉眼和唇角都弯着柔和的弧度。

“师哥。”

方知渊眼神略有涣散,他在一块还没染血的衣角上擦净了手,小心地伸过去揉了揉蔺负青的头发。

然后,他捧起蔺负青麻木无波的脸,向上抬起一点,“你看,今晚的月亮好不好看。”

没有回答。

饶是这样的有问无答已经持续了快三年,方知渊还是每次都忍不住目光黯然。

他曾经心如冷铁,从不屑去看那风花雪月。

可蔺负青是喜欢的,他知道他喜欢的。

曾经,虚云四峰的那个白衣小仙君,总是以此百般打扰他练刀,叫他看花叫他看月,当然也因此叫他烦得不行。

方知渊眼前渐渐模糊,似乎又看到年少无忧的蔺负青百无聊赖地坐在莲湖之上,风吹动他束发的发带,清隽无双的少年冲他回眸一笑:

“阿渊阿渊,别看刀啦。你看看头顶上,今晚的月亮好不好看?”

当时只道是寻常,是寻常……

“……好看。”方知渊轻轻咳着,他在凄清的月夜倚着老树,眼神放空,“真……好看……”

身侧,被囚魂锁束缚着的蔺负青又开始躁动。他本能地嗅着空气中血的味道,煎熬半晌,突然眼里闪过一丝血气,张口狠狠地咬在了方知渊手腕上。

修士的血脉里也流着灵脉,无论是阴妖还是堕魔者,总是喜欢袭击大血脉,来把灵流吸个痛快的。

“嘶,”方知渊嘴角一抽,继而有气无力地苦笑,“别咬我啊,师哥……”

可他也只是嘟囔了一句,没有去制止什么。

他实在太累了,刚刚恶战一场,没劲儿再折腾了。师哥那么想咬就咬着吧,反正他元婴之境,那么点儿小牙,咬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