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强当即不言语了。
当日韩家三爷把沈氏休出门,以沈家大爷之意是要告的,沈氏拦住他,休书都写了,就是告了勉强维持婚姻,只怕将来也没个好结果。不得己沈家忍了这口气,想再给沈氏说门亲,只是亲事并没那么好说,沈家在京中本来就是数不着的人家,沈氏样貌普通,又是被休出门,名声不好。
最后还是沈大爷的主意,让沈氏回老家去,老家有亲友,离的远打听不到,另说一门亲事。沈氏这一门在族中并不是嫡系,后来沈父考中进士为官才算是发迹,不过京官岂是好当的,这些年来沈家在京中也就是那么回事。
本来族人以为沈家入京为官一定能照抚他们,结果这些年来也不见银地,又知得知沈氏是被休出门,个个指桑骂槐。沈氏回到老家本就没想着嫁人,只想着靠着宗族做些生意,不至于被人欺负。
不想还没等他们被外人欺负,这些个族人先来找他们麻烦。姐弟俩见这样的状况,也就收拾了行囊来了淮阳。淮阳商业发达,想谋生倒是容易。沈强得了自由,再不想回家的事,两人直接在淮阳落了脚。沈氏给沈父写了信,说明族中情况,并说了他们姐弟留在淮阳之事。京中呆不住,老家被欺负,在外反而更好些,沈父无法,跑都跑出来,也只得依着他们。
姐弟俩各自睡去,天刚亮沈强就去了铺里,沈氏也早早起来,先把昨天沈强交来的帐目算完。一连几日倒也清闲自在。这日才把帐目算清,不等吃中午饭,只听外头街上锣鼓喧天闹了起来。沈氏买的这处宅子是临街的,平常在屋里坐着倒也安静,没想到突然闹了起来。
沈氏心生好奇,跟着丫头婆子一起到门口观围,只见门口两人马相逢,呃,也可以说有人拦了迎亲队伍。新娘子也不在花轿中坐了,一身粉红嫁衣挽着袖子就从轿中出来。
沈氏来淮阳一年,至少街坊领居都认得,这新娘子原是西街口布店老板蒋大爷的老婆胡氏,大半年蒋大爷去世,胡氏无子也无女,二十来岁又年轻,她再嫁也属平常。再看拦的那一方,却是蒋大爷的弟弟蒋二爷,领着自家老婆和几个堂弟。
蒋二太太叉着腰,张口就骂道:“你个克死汉子的娼妇,汉子才死了半年,就己经耐不住要嫁人。”
“我呸。”胡氏一口啐在蒋二太太脸上,直接骂着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站出来大模大样的拦着我。”
随即胡氏身后的周婆子走上前来,喊着道:“俗话说初嫁随父母,再嫁随自身,胡家娘子要嫁人,谁又管的了。倒是蒋二爷,你是她小叔子,拦着一个年轻少妇不让嫁,你是图什么,是图钱还是图色,街坊领居都在,大家也来说道说道。”
周婆子声音响亮,本来听到动静出来围观的就不少,这时人也就越发多了。蒋二爷拉了拉自家婆娘,上前道:“周婆子话说偏了,胡家娘子要嫁人,我如何敢拦。只是她嫁归嫁,当日我哥哥留下来的东西她却是不能带走。”
胡氏接话道:“真是天地良心,我带走什么了,蒋家的田庄,家宅都好好在那里放着,至于房契地契我家汉子刚咽气就给了蒋家族里,里长为证,家人长辈都在跟前。我现在带走的不过是我当日带来的嫁妆,还有这些年我嫁过来置办的衣服首饰,怎么,蒋二爷,莫不是这些东西你也让我留下!!”
蒋二太太骂着道:“谁不知道你胡家穷的丁当响,生了女儿只是换银子卖。你看看你身后这些个箱笼,你家陪嫁起吗?”
胡氏刚想插嘴,只见身后蒋舅爷走了出来,道:“这话就左了,二外甥,胡家娘子再嫁本就是我说的亲事,她的这些东西也是你舅母看着收拾妥当。田庄地契都己经交了族长,里长为证。胡家娘子与你大哥夫妻一场,烧埋哭丧,临走之时带了自己的衣服首饰总不为过,就是说破天去也能说的过。”
蒋二爷看自家娘舅出面,就知事情麻烦了,当日蒋大爷这才倒头,蒋二爷就看中兄长家里钱财。只是胡氏何其聪明,蒋大爷病的时候就把店卖了,银子握在手中。后来不等蒋二爷去家里寻钱,胡氏先把家中田契房契给了族长,让蒋二爷跺脚之余也无法。
几次想去找胡氏麻烦,但要论骂,蒋二太太骂她不过,撕打起来,胡氏身边也有两个丫头,三个婆子,也未必会输。要是蒋二爷出面,胡氏就要请族长里长做主,实在占不到上风。又听说胡氏要嫁给年家大爷当二房,蒋二爷惹不起年家,并不敢上门找事,现在只想让胡氏把东西钱财留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