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清病了,请了大夫过来瞧,说是风寒。两人是住一起的,思宸自然也常去看她,看看就出来。几次进她屋,谢韵清眼圈一直是红的,神情很憔悴。思宸知道她的心事却也是无能为力,只是说了几句要她好好养病之类的话。
照常去陈太君那里请安,去崔先生那里上课,想到崔先生三个月后就要走了,思宸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送给崔先生当纪念。虽然崔先生常年在高门大户里认教,但这一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了。
思宸想不出要送崔先生什么好,在韩家这样的国公府第,她是不缺吃不穿,每月二两月钱都是按时到手,要是省着点也是能存到一点钱。但是上街买东西之类的那就是神话,她又不是三太太的嫡亲女儿,虽然也得过赏,但不太上的了台面。想了半晌,思宸提笔写了篇文章,她的学问是崔先生教的,临走之即能送的也只有这个。
一口气写完,放下笔的时候思宸也觉得有点累,初晴和墨雨旁边侍侯着,知道这是思宸写给崔先生的,初晴却是忍不住道:“姑娘想送点什么给崔先生当念想,不如亲手做个荷包之类的,文章虽好,但纸张易坏。”
姑娘家送女老师同学自然妥当,只是送文章却也不太好听,姑娘家又不是爷们,文章做的再好,还不如一个荷包好。以后就是说起来,韩家姑娘送一个荷包,虽然中规中矩,但比送篇文章来的好听些。
思宸轻轻叹口气,她明白初晴的意思,女子读书太多在世人眼里总是不太好,不然也不会有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想便道:“那就再做一个荷包吧,一并送过去。”
初晴也不敢多说,只是连忙去找针线来,虽然韩家每个姑娘有两年课业要上。但针线却是姑娘们的根本,虽然三房不像大房,二房那样找专门人教,但身边的引教嬷嬷总是教的,太难的也许做不来,但一个荷包还是没问题。
不等初晴找齐东西,那边宋妈妈挑帘子进来,思宸连忙起身相迎,笑着道:“妈妈怎么这时候来了,快请坐下,墨雨,倒茶。”
宋妈妈倒也没客气,径自坐了下来,却是道:“太太让我来看看五姑娘,明天要去霍家赴宴,老太太那里散了就要过去,怕姑娘来不及收拾,让我过来看看。”
思宸顿时明白过来,做为三房的庶出,思宸走亲访友出外应酬的时候并不多。现在韩家外对应酬都是大太太和二太太,她们自然不会想到带三房的女儿出门。三太太娘家本来就不行,现在则是更差了,三太太自己都跟他们很少来往,更不用说带姑娘过去。
只是这回是霍家二老爷纳妾,纳妾不比娶妻,就是纳的正妻的妹妹那也是妾。霍家现在势大,要是不去人不合适,要是当是娶正妻去了也不合适,所以折中一下就让三太太去。
思宸心里虽然没把这回酒宴当回事,但该准备的还是准备了。做为韩府小姐,不管嫡庶四季都有新衣,秋装送来之后,还有一套思宸根本就没穿过。向墨雨使了眼色,墨雨打开柜子拿出来,连带着头面首饰盒子也拿了过来让宋妈妈过目。
宋妈妈看着满意,不由的又解释道:“三太太也是怕出错,让我过来看看。”思慧还跟着陈太君参加过一次这样的大场合,思宸却是头一次,陈太君钦点的差事,三太太也是怕出错。说的时候宋妈妈也有几分叹息,都是国公府的媳妇,三太太跟前面两个太太比实在……比不起啊。
思宸如何不明白,只是道:“我晓得,三太太也是担心我。”
宋妈看思宸如此明白,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却又想到对门屋里住着的谢韵清,道:“姑娘休息,我去看看谢姑娘。”
“妈妈慢走……”
直到宋妈妈从谢韵清屋里走了,墨雨才小声道:“不过是镇远侯府的二爷纳妾而己,国公府不是比侯府大吗?”
“镇远侯是开国功臣,世袭罔替。”思宸轻轻说着,墨雨不知道并不奇怪,三房本来就没什么消息,更不用说她一直养在佟姨娘身边。就是她会知道也是崔先生说的。
所谓世袭罔替就是说只要霍家不犯谋反大罪,霍家人就永远承这个爵位。韩家是国公府第不错,但五世而斩,韩家的国公府己经到最后一代了。没了爵位之后,因封爵而得的府邸和封地都要全部归还于朝廷,就比如韩家现在住的这坐国公府,到大老爷去世也就要易主了。
霍家做为开国功臣到现在己经一百多年了,世代积累,而且永远承爵。思宸听崔先生讲过史,有时候会隐隐觉得,这样大家世族也未必是好事,只是这些话她不好说。崔先生跟讲史的时候也说过,这只是故事而己,听听就算了,担忧这些太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