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苑气得脸色通红,张口结舌地瞪着他。
主管显然也觉得区区小事,纠结无益,转身就想走,苗苑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你活着一定特别不开心吧”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主管脸色一变。
“一定是的,你这样活着肯定特别不开心。像你们这种人我都看烦了,你们看到什么都不好,想到谁都是坏人,社会只有阴暗面。碰到什么事儿都净往坏里想,说话阴阳怪气,好像觉得自己特别有本事特别能,好像除了你们最高尚,剩下的全世界都是笨蛋、小偷和骗子。好像只有你们知道什么是对的,你们站在那里指手画脚,正事儿哈都不干。但其实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凭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评论我??
王朝阳插进来小声说“她丈夫就是陈默,你们昨天才在报上写的那个武警少校,失踪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回来,你们还给英雄的家属泼脏水。”
主管先生显然吃了一惊,脸上一阵青白,变幻了几种表情之后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这个,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更应该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嘛。你看你现在这样大吵大闹的,多不好啊,多给烈士的形象抹黑啊……”
主管的话还没说完,苗苑忽然暴怒,眼泪哗地流下来,眼前模糊一片。她随手抄起一个马克杯砸过去:“你才烈士!!你胡说八道,陈默不是烈士,他不会死的……”
主管先生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躲。苗苑那只杯子砸得没有半分准头,低低地直奔了地面,哗啦碎了地。
有闹起来的,就有看热闹的,格子间里的人一个一个地都抬起了头。有人说哎呀,怎么这样啊,这女人真泼。有人说干吗,你神经啊,你老公被人咒死了你开心啊……也有人说嘿,这回搞笑了,后续报道怎么写啊,英雄的妻子说你再敢说我丈夫是烈士我就抽你!马上有人接口,好标题,头条啊!
苗苑拳头紧握地站在那儿,流着泪的大眼睛里满是火光。
“你你…你别撒泼啊……”主管指着苗苑结结巴巴地嚷嚷,“你你,你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啊……”
“别,别…哥们儿,别麻烦了,我就是警察。”程卫华气喘吁吁地从门外闪进来,掏出证件一亮而过。
主管先生只看到警徽一闪连名字是谁都没看清,他正在诧异,就看到程卫华低头问苗苑:“他们欺负你?”
“他咒陈默死。”苗苑咬牙切齿。
“行,兄弟哎,对不住了。”程卫华舒展了一下指节,向主管走过去。
那人显然是被吓着了,战战兢兢地往后退着问,你要干吗?程卫华随手从桌上抽了一大叠旧杂志,以一种常人根本无法看清的速度挡在主管先生的下腹部,然后一下膝击重重地撞了上去……“走吧!”程卫华把杂志一扔,若无其事地拉着苗苑离开,丢下身后目瞪口呆的众人与某个哀号倒地的身影。
“刚刚怎么回事儿啊?”程卫华把苗苑拉上车才开口问。
苗苑一声不吭地把报纸塞给程卫华。
“我操他妈的!”老程看完脸色铁青,一边嘀咕着骂街,一边拿手机拨号,“别怕啊,这种人老子有的是办法治他。”
“算了。”苗苑抬手按住他。
“算什么算?”
“算了程哥,麻烦!”
“怕麻烦是吧?”程卫华转了转眼珠,嘴角一勾带出一点阴损的笑意,“我教你个办法,一句话的事儿。你就把这张报纸给你婆婆看,你跟她说怀疑你就是怀疑陈家,怀疑陈家……嘿嘿!反正你婆婆现在就是个炸药,一点就着,就凭她老人家那手腕保管这小子尸骨无存。”
“算了真的。”苗苑擦了擦眼泪,“我知道的,跟他们计较没意思,他们也是混口饭吃。其实我挺可怜他们的,你说一人,成天把事儿想得这么坏,活着得多糟心啊?我们都犯不着去抽他们,真的,他们自己活得难受着呢!今天这事儿要搁平时我都……都不带答理的,也就是赶上陈默不在,我心情不好。我就是生气,你让我骂完了,我也就舒服了。”
“那你舒服我还没舒服呢……”程卫华看着苗苑的脸色,半响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得,早知道刚才就多揍几下了。”
程卫华开车把人拉到“人间”,却只开了后座的门对王朝阳说:“你先回,我带苗苗兜个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