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曲向向跟梁正王成功骑车往家赶,他们三都吃撑了,从胃里往上窜大螃蟹的鲜味。
梁正吹口哨,吹的是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
都在调子上,很好听。
王成功咂咂嘴皮子,“阿正,不是有那种歌唱比赛吗?你报名参加去呗,说不定能拿奖呢。”
梁正切了声,“庸俗。”
王成功,“……”我看你就是懒吧?
他往后扭头,“向向,你怎么骑那么慢啊?骑不动了吗?要不我载你?”
曲向向从走神的状态里出来,踩着脚踏板追上他们。
天上飘起小雪花。
三人一边骑车,一边天南地北的闲扯。
青春年少时的岁月是单纯的,简单的,无比珍贵又无比美好。
陆续的围巾跟手套被曲向向塞进衣橱里面,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学校,只能先放家里。
梁叔不会乱翻她的东西。
就连她的衣服都是自己洗,自己晒,自己叠了收起来。
她是女孩子,梁叔很注意,不会让她难为情。
夜里曲向向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陆续憔悴的脸,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坐起来喝了几口凉开水,重新躺回被窝里。
小手指上的冻疮严重了,捂热了就痒,烫烫的。
曲向向抓了几下,更痒了,她只能把那只手拿出来,放在冰凉的被子上面,等到手冷了又放进去。
捂热了再拿出来吹吹冷气。
反反复复的,曲向向一点睡意都没有。
小雪花不知何时变成鹅毛大雪,明天整个世界肯定一片白。
熬到后半夜,曲向向终于被周公拖走了,没过多久,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对门传来梁正的笑声,像鹅叫。
早上醒来,曲向向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她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被一只大白鹅追,跑了好几条巷子。
累的够呛。
楼下的院里有梁正的骂骂咧咧声飘上来,从窗户的缝隙里挤进房间,冲曲向向耳朵里钻,她抓了被子上的毛衣线裤,一股脑的全往被子里塞。
捂了会儿就一件件套身上。
当曲向向看到梁正快掉下来的黑眼圈时,怀疑他昨晚看了一晚上小说,压根就没睡。
梁建兵把一铁锹雪丢到雪堆上面,“向向,锅里有汤圆。”
曲向向还没说话,梁正就跳起来了,“爸,咱能不能把一碗水端平啊?为什么我早上起来,眼睛还糊着眼屎,你就让我铲雪?”
梁建兵没搭理他,“向向,锅里还有鸡蛋,你捞一下。”
“靠!”
梁正夸张的委屈巴巴,“老梁,你说实话,当年我出生的时候,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我的把儿剪掉,希望我是个不带把的?”
梁建兵做出思考状态,“没想过。”
梁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爸说,“那是犯法的,你爸我是良民。”
“……”
曲向向站在屋檐下哈哈大笑,只有叔能轻轻松就让梁正吃瘪,她看一次乐一次。
吃完早饭,梁正没有上楼拿书包的打算,他一条腿架在板凳上面,惬意的抖动着,“这么大的雪,还去学校干嘛,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反正学是给你自己上的,不是给你爸我上的。”梁建兵抽他抖个不停的那条腿,“跟你说话呢,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梁正被抽的嘶了声,他撸起裤腿,看到小腿上红了一块,脸一扭,“卧槽,下手这么狠。”
梁建兵又抽他,“这么冷的天,你就穿一条裤子,你作死呢吧?”
梁正往曲向向身后躲,“咱年轻,抗冻。”
梁建兵板着脸训斥,“现在要风度,不要温度,等年纪大了,这儿疼那儿疼的,哭都没地儿哭!”
梁正不以为意,“年纪大了再说咯。”
梁建兵看儿子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上火,他转头问另一个小孩,“向向,你没只穿一条裤子吧?”
曲向向摇头,“我穿了三条。”
梁建兵的火气熄灭了大半,家里有个乖的。
出了家门,梁正就开始嘲笑曲向向,说她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丑死了。
曲向向不理睬。
经过卖糍粑的小摊,曲向向把车拐过去,买了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