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楚環对她说,“我们俩一旦在军校注册,就成了预备役学员,属于华国预备役,一举一动都是受华国军方监督的?”
方雪莉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左右张望。
“而今天上午的训练内容属于军事机密。”楚環耸肩,“一旦我说出去了,就要被宪兵抓走。哦,听到了机密的你也会被抓走哦。你真的想听吗?毕竟看在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
“不用了!”方雪莉忙不迭摆手,“不过你可千万要把握住自己。端王虽然和王妃分居很久了,可毕竟没离婚……”
“他们分居了?”楚環讶然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四岁的时候。”司徒子彦清润的嗓音自楚環身后传来。
方雪莉缩着脖子,端着餐盘一溜烟跑走了。
司徒子彦在她空出来的位子上坐下。他仿佛没看到楚環脸上的尴尬,非常绅士体贴地把一瓶冰果汁盖子拧开,递了过去。
“他们分居很多年了,只是一直压着不让媒体报道。最近他们在办理正式的离婚和财产分割手续,媒体方面有些松动,消息也就传出来了。”
少年面色平和,非常冷静地说着。
“抱歉。”楚環惭愧,“我不是有意打听的。我只是很惊讶。”
“没什么。”司徒子彦淡淡道,“从我记事起,他们就不住在一起了,只在必要的时候一起出访或者应酬国宴,假扮一下恩爱夫妻。也不要当我是生活在破碎家庭的可怜小孩。我父母虽然没有感情了,但是关系还是挺好的,也都很爱我们。”
楚環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他们不是结了契的哨向吗?哪怕是分开一段距离或者时间,都会焦躁难耐,极度思念对方的。分开不会非常痛苦?”
司徒子彦说:“有一种相当高级的阻断剂,‘梦蝶’,是我母亲研发的,取庄周梦蝶之意。它可以非常有效地缓解结契双方在分开后产生的焦虑,副作用也很小。常年使用,会让双方自然解契。非常昂贵,堪比液体铀金。他们俩用了差不多有十二三年,后来就不需要用了。”
楚環默默听着。
司徒子彦微微苦笑一下,“家父说,家母花了三年时间发明这个药剂,就是为了能离开他。”
“为什么?”楚環不禁问,“他们当初是有目共睹的恩爱夫妻。”
“家父心里一直记挂着另外一个女人。”司徒子彦非常坦然地说着,一握着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烤龙虾肉,“我是在我母亲对我姐姐抱怨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他们因为那个女人才分开的。”
“这怎么可能?”楚環不由哂笑,“结了契的哨向可是绝对忠诚地爱着对方的,生死不离的程度。”
“不是你想的这样,小环。”司徒子彦认真地说,“哨向互相吸引,最初是信息素引发身体和神经强烈的反应,产生一种比迷幻剂还强烈的情感冲动。但那并不是纯粹的爱情,那只是强大的交配和繁衍欲望在支配着他们的脑子。当哨向互相标记、甚至结契后,两人精神世界达成即时共感,思维随时交流,这时候倒是能产生真挚的感情了。但是……”
楚環轻声说:“对方想的任何事,不论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大脑都会接收到。”
“是的。”司徒子彦无力一笑,“那位女士,是家父的初恋,当时还是个普通人。家父遇到家母后就和她分手了。后来……后来她去世了。从她去世后,家父就无时无刻不思念她,越发怀念她的美好。”
“这些你母亲全都接收到了。”楚環深深地替姜郁霖感到苦闷。
“是的。”司徒子彦苦笑,“家母说,她知道丈夫并未出轨。但是他总是那么思念那位女士,让她备受折磨。可是她又没有办法阻止一个人去思念亡者。这情况即使在我出生后也没有改善。他们大概这样彼此折磨了四五年,家母发明了阻断剂,提出分居,家父也并没有去挽回。”
两人沉默地坐着,食之无味地吃着各自的午饭。
“我只看了点录像碎片。”司徒子彦忍不住问,“你和楚太子……”
“令尊也很担心我爱上他呢。”楚環抬头,眼里闪着促狭的笑。
司徒子彦白净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年纪大你很多。”
“就是呀!”一个书包砰地椅子上,李凤笙魁梧的身躯仿佛从天而降,坐在了楚環身边,“一个五六十岁的失感的老头子了,就算是太子又如何?我们小环不会那么没眼光的。”
楚環忍着把饮料泼在李凤笙脸上的冲动,“你刚才倒是出现得及时。发觉你真的很有抓住时机凑热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