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冉非泽手边的树枝被他捏断了,他发现自己不敢想下去,可他必须想,他现在不能慌,小培将她的性命安危交给了他,他不能慌。
冉非泽围着那庵庙又转了一圈,确认一切都很平静,没什么异常的事发生。官府那头很忙碌,很紧张,府尹大人已经离开,亲自去办筹钱银的事去了,这里现场交给了秦德正掌事,秦德正将可用的人手全部安排调遣了,将庵庙围个严实,甚至每个墙头都安插了人小心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内里的动静。只是报下来的情况都是劫匪和人质都是院内屋里,瞧不见人。但因着之前爬墙被袭之事,他们相信劫匪也在观察着他们,所以大家也不敢妄动。
庵庙的正门是开着的,但望进去看不到什么,关着苏小培的那口棺材被放到了预先挖好的坑里,此时静悄悄地,没有动静,苏小培没有敲棺材,也没有呼救。秦德正觉得当差这许多年,这次当是最揪心的。这一个时辰,感觉这般久。
好不容易,负责计时的衙差来报:“大人,时候快到了。”
秦德正精神一振,赶紧大声朝庵庙里头喝道:“时候到了,一个时辰,放人!”
所有捕快官差全都绷紧了神经全力戒备,秦德正连喝了两回,庙殿侧门才出来四个人。两名姑子,两名蒙面大汉。
冉非泽见了,心中顿时一紧,这与之前说好的释放人数不一致,对方改主意了,杜成明果然在。而将谈判好的条件反悔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并不在乎起冲突,并不在乎惹恼他。
没错,若是杜成明在控制着对方的行|事,那他很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赖账惹怒的不会是官差,官差怕担责,怕死人质,只有他冉非泽才是一心一意惦记着苏小培。而惹怒他冉非泽,最坏的后果,就是他不顾一切拍死这两个押人质出来的劫匪,冲上去把苏小培从棺材里拉出来。
惹急了他,他真的会。
而杜成明不在乎,这说明什么?
冉非泽迅速朝苏琴摆了个手势,她点点头,表示知晓了,她朝门口挨了过去,似在等待自己的同门姐妹被放出来,旁边的官差没拦她,人人都紧张地盯着门口,没人管她。
秦德正也看到了这明显不对的人数,他大喝一声,“说好了放六人。”
两个蒙面汉子用刀架着两位姑子走近了门口,闻言冷笑一声:“我们改主意了。还是按最早说的,一个时辰放一人。”那语气,似乎在嘲笑苏小培和官差们的愚蠢。人到了他们的手里,难道不是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秦德正脸色铁青,他想痛骂他们言而无信,想号令众手下冲上去,但他不敢,他不敢赔上这许多条人命。他瞪着那两个蒙面人,看了看两位姑子。
一人?那押着两人过来又是何意?
那蒙面汉似是知晓秦德正的疑虑,道:“放一人,另一人是我们的护身符,若是你们想不开妄动,我们便杀一个给你们瞧瞧。”
秦德正紧|咬后槽牙,他脑子有些热,但他确实不敢妄动。
可有一个人动了,苏琴。
苏琴含|着泪,一脸惊慌:“师姐,求你放了师姐吧?”她一边说,一边往劫匪的方向去。
蒙面汉有些得意:“两个呢,哪个是?放哪个才好?”两人居然还相视一笑,压根不把被局面压制得死死的官差放在眼里。
“让她走吧。”一个被刀押着的姑子忽然道,“她胆子比我小,她还有亲人,让她走吧。”
蒙面汉愣了愣,又笑起来:“哟,真没想到,还有这般有情有义的。”
这时候苏琴也挨上前,哭求着:“让师姐走吧,大|爷好心,说好了放人的。”
蒙面汉相视一笑,更得意了。一人将自愿留下的那个姑子推开,笑道:“你愿留下,偏不留你。我们就欢喜那胆子小的,她留下,你走。”
那姑子竟不愿走,转身又扑了回去:“不,不,大|爷,让她走,我换她,我愿意换她。”
苏琴也扑了过去,“大|爷,让我师姐走吧,她家里还有亲人,让她先走吧。”
劫匪们没料到官差们没动,这些姑子居然敢闹起来,顿时有些傻眼。秦德正更是愣了一愣,正想喊话让姑子们莫闹,赶紧过来,可他的话还未出口,却听得苏琴嘴里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她的啸音一出,冉非泽也猛地长啸一声。
与此同时,那个不愿走的姑子与苏琴分别扑向了一个劫匪,出手快如闪电,拍掌夺刀飞旋腿,那两个蒙面汉子叫都来不及叫便倒下了。
三个院内忽然响起了打斗呼喝之声,好几个人鬼魅一般的速度不知从哪窜了出来跃进了庵庙准确地冲向打斗的庙堂和屋子。秦德正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声一喝:“攻!”官差们得令,迅速从四面八方冲进了庵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