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苏小培听到他低声说:“睡一会吧。”
毯子将苏小培与外界隔绝开来,她听到刘响和另一捕快说话的声音,听到马儿踏蹄的动静,冉非泽似乎走开了,又走近,脚步声不轻不重。苏小培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刘响吆喝着上路,马车蹭地一下动了起来。苏小培下意识地一惊,轻叫了声:“壮士。”
“我不走远,姑娘且安心。”
冉非泽很快应了她,苏小培点点头,又想起毯子里他看不到,就出声说了声:“好。”
她太困了,马车晃啊晃的,她靠着冉非泽的大包袱,终于睡沉了。
苏小培睡了一路。晚上他们赶路没睡驿站,直接在林里露宿歇脚,那时候苏小培反而是清醒着。三个大男人靠在火堆旁睡了,只她睁着眼坐那守夜,这情景有点怪,但她确实睡不着了。第二天上路,马车一晃,她又开始恶心犯困,倒下睡了。这时候她才意识过来,她晕马车!
坐惯了小轿车和飞机,她会晕马车这种事不奇怪吧?她一边忍着难受一边努力睡。之前白玉郎往返一趟说需三日,苏小培以为不会太远,可这次她上路真是体会到了,因为她的破马车太慢,这一趟足足是过了两夜才到。
还有遗憾的事就是,冉非泽特意在路过寺庙时喊了停,把苏小培叫了起来去寺庙里头转了一圈。可程江翌的消息是零,寺庙里没人见过他,也没人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冉非泽把苏小培的信留下了,拜托庙里的和尚帮忙留心,若见着相似的人,就问问,把信给他看。和尚们都答应了。
苏小培被路程颠簸和寻人未果两重打击得精神萎靡,就算听到冉非泽与刘响说到寻人的事,刘响答应帮忙留心,她也没振奋起来。就这样,她没精打采地到了宁安城。
马车直接开进了衙门。苏小培被提前叫醒了,她喝了点水,揉了揉脸,但从冉非泽的表情看,她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挺糟。不过话说在这个世界里,她早就放弃对外貌的计较了。
马车停下,苏小培原以为会马上带他们去见那秦总捕头,可一个衙役过来,却是领他们到了间厢房里稍坐。刘响他们没跟来,也没再见人影。
冉非泽没事人一样在门口看了看,回来坐下了。
苏小培问:“看到什么了?”
“看到位脸色糟得跟鬼一般的女子。”
苏小培撇嘴,知道他调侃自己。“壮士说谎,壮士哪里见过真鬼?”
冉非泽哈哈笑,苏小培不理他。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见人不合适,于是赶紧在屋里走了走,活动活动,然后动了动手掌,挺背抬胸面露微笑,做了几轮之后,感觉振奋了不少。
冉非泽盯着她看,待她做完,问:“就如同能让我莫名生气一般,姑娘也能让自己无端振作?”
“只是很小的一个手段。”苏小培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个意思是很小的手势,“壮士愿意收留我了,我慢慢教壮士。”刚闲扯几句,门外忽拉拉卷进来一个人,苏小培定晴一看,却是白玉郎。
“冉叔!”白玉郎一进门就大声唤。
苏小培吓一跳,这才多久没见,冉非泽已经从哥变叔了?
白玉郎嘿嘿笑着,冲冉非泽抱拳施礼:“我那日在济城遇到我二哥了,跟他聊起冉叔的事,他说起当年冉叔到过我家,我这才忆起。我们兄弟模样长得像,冉叔定是认出我了,我先前不当不敬,冉叔莫怪。”
他老爹才是称呼冉非泽兄弟的人,他也管冉非泽叫大哥,那是乱了辈分的。
冉非泽哈哈笑,白玉郎又道让冉非泽唤他老六就好,两人客套了几句。
这时白玉郎又转向苏小培道:“大姐一路辛苦,秦捕头查案去了,大姐稍坐,待秦捕头回来会招人唤大姐去的。”
苏小培点头答应,被人唤大姐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尤其冉非泽都升级成叔了,她的辈分现在是差了一大截啊。
白玉郎又对冉非泽道他二哥托他带了薄礼给冉非泽,让冉非泽与他一道去看看。冉非泽看了一眼苏小培,答应了,跟白玉郎出了去。
白玉郎领了冉非泽转了几个弯,到了他住的厢房,关上门,请冉非泽坐下了,没拿出什么礼物来,却是问:“冉叔,你与这姑娘相处些日子,可曾发现她有何可疑之处?”
冉非泽挑了挑眉,似不意外白玉郎这般问。“怎么,她事事猜中,秦捕头疑心吗?”
白玉郎点头:“我按这姑娘说的查了,果真在济城查到线索,与姑娘说的竟是一般无二。我赶紧报了捕头大人,可大人毕竟见识比我广些,他提了我个醒,若非认识知道,要猜得这般准,岂非天下奇人?冉叔与她萍水相逢,也并非知根知底,她出现的时机,正是我们布下天罗地网擒拿那案犯的紧要时候。这些都太过巧合,我们不敢妄下结论,故此请冉叔和那姑娘过来,秦大人想亲自见一见,若是那姑娘与案犯有关,那便是多一条捉拿案犯的路子,若是无关,大人也欲见识见识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