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羲岚无事,裴夫人却抛下她去宣阳坊采购了,也不让她去西市寄附铺淘书,她百无聊赖地在家待到午后。阿妮蛮见她有些小情绪,低声道:“小娘子看上去有心事,可是因为郭长史?”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昨天在沉香亭,小娘子与李供奉不是聊了很多么,郭长史的眼睛可一直没离开过你们。”
“他是恨不得把我看得肠穿肚烂吧。”
“嘻嘻,若是郭长史喜欢小娘子,小娘子可会考虑与他成亲?”
“瞎何言哉,瞎何言哉。”
此时,阍者通报说有客来访,约莫二十多岁年纪。阿妮蛮激动道:“难不成真是郭长史?我去帮你看看。”她跑出去,又飞奔回来道:“哇,你,你猜外面是什么人?”你我相称,显然受惊不浅。
裴羲岚跟她出去,只见前院花瓣纷飞,邢逸疏正提着袍子,踏下阶梯。听见她的脚步声,他略微抬头:“裴幕僚。”两人对望了一瞬,对彼此作了长揖。
裴羲岚把他带往正堂:“父母都不在,请先进来等候。寒舍鄙陋,还望邢少师见谅。”
“无妨,比我家阍房大。”无视了她抽搐的嘴角,邢逸疏继续道,“我是来找你的。”
“原来如此,请坐。”裴羲岚指了指香炉旁的榻,倚着凭几跪坐下来。
邢逸疏也坐了下来,却没有碰面前的凭几,而是在她面前正襟危坐。裴羲岚儿时学过礼仪,但如此坐姿,也只有父亲接见官员时才会看见。她正犹豫是否要把手从凭几上挪开,却见他端过婢女递来的杯子,埋头饮茶。他拨弄茶盖,微微垂下睫毛,眼睛几乎闭上,每个细微的动作都翩然有礼。他这样好看,连旁边的婢女离开时,都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邢逸疏道:“还记得当年那支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