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他回来了,带了早餐和咖啡。听见门声的那一刻,她已赶紧从客厅的沙发上坐直身子,抬头淡然地望着他。
他还是没有看她,只是低下头帮她把东西拿出来:“昨天我不知道实际情况,你又喝了点酒,所以才会犯了一次错……”
“不是一次。是很多次。”她微笑着纠正他。
他愣了一下,看上去很痛苦:“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你快走了?”她打开早餐纸盒,随意说道,“其实和你上床感觉还不错。要不你再多留几天?阿松去美国实习了,他不会发现我们的。”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好容易上当受骗,我和你开玩笑的。”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既然已经不爱了,那随他去就好。一切都停留在十年前是是再纯粹完美不过,为什么要继续用烂尾的现实去摧毁最好的回忆?她无数次在心底呐喊着,逼问自己,阻止自己,但找不到原因。
她比谁都明白,他们早已回不到过去。如果说初恋像是一朵生长在泥土里含苞待放的花,那他们的花早已在盛开之前被剪掉,插在一个名为“回忆”的花瓶里。如今十多年过去,这朵花早枯萎,只剩下了死去的枝干和一碰即碎的干枯花瓣。彼此都明白,早该换上新生的鲜花了。可不论过多少年,她还是没能放弃,宁可就这样守着它的尸体,直到有一天它彻底风化,变成空气中再也看不见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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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个广告。”两个月后的时尚活动刚结束,李真把申雅莉和丘婕拖到自己家中,指着杂志上巨幅意大利品牌广告如此说道。
海报拍摄的是黑白的罗马街头。正中央的广场上,上百个该品牌的经典款同色手袋和行李箱被堆成了罗马斗兽场的形状,在它们的正后方,斗兽场也犹如帝王般岿然矗立。旁边一页是—个十九世纪中叶的火车站,两个模特儿穿着旧式欧洲贵族女子的布质连衣裙,手里拎着该品牌的方形手袋走下火车,一边对着车上的女性朋友摇手道别,边朝着歌剧院走去。中央写着意文单词“leggenda”下面则是一行简单的中文小字:“我们以平方厘米为单位购买皮革,每一块均不可复制。百年来,我们的手袋与优雅的旅行者们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看了这个,”李真拎起这个牌子的短吻鳄皮包,“我买了这个。”
“其实你看不看都会买的。”申雅莉用发箍把造型师弄了两个小时的头发全部推到脑后,然后用倒满卸妆油的棉团在眼睛上压出两团黑色,这令她看上去很像《魔兽世界》里束着仙风道骨长发的女性熊猫人。
“不,我是说这里。”李真把厚重的杂志抬起来,往马桶盖上一扔,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看,雅莉在这照片上的笑容很奇怪。所以我初步推测,这牌子副总裁送她的限量短吻鳄包里面有名堂。她想独占鳌头,不想跟我们分享。”
海报上坐在火车里的女模特,就是申雅莉。她看了一眼自己在杂志上的样子,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所以无视李真继续卸妆。丘婕也凑过来观摩那张海报,咂咂嘴说道:“确实啊,看这照片,就像是她正在经历什么猥琐的小幸福。”
申雅莉把卸妆棉扔到垃圾桶里,嘴角抽了抽:“明明就是普通的微笑好吗!”
“其实,不光是在海报上,你没发现最近她整个人都很奇怪么?有时候会毫无理由地傻笑,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捶自己的脑袋……雅莉,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李真还穿着晚礼服,妆一点没动,与旁边穿着日漫同人内裤的丘婕形成鲜明对比。
申雅莉终于决定无视她们,继续对着镜子卸妆。卸到脸部时。她发现自己的领口其实很长,无法擦拭脖子上的底妆,于是拨开头发,伸手去拉背后的拉链。可动作刚进行到一半,丘婕惊呼—声:“雅莉,你这bra后面是怎么回事?”
“嗯?”她不解地扭过头去。
丘婕拽着她的文胸,对李真挥挥手:“你看,这里居然有个小圆洞,像是被烧出来的。”
李真也走过来垂下头观察起来。申雅莉愣了一下,拽紧自己的衣服转过身去,摆摆手:“没事,不小心弄坏的……”
“那不是弄坏的。”李真敏锐地起眼,“那是烟头烧出来的。”
申雅莉又想捶自己的脑袋了。早上出门的时候走得太急,一时找不到和晚装同色的文胸,就直接从沙发上拽了这个起来。她完全忘记前—天晚上这个文胸被扔在地上,又被希城的烟头烧坏的事。此刻,她只有假装不知情地说:“是吗,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