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你非常爱我。所以那些困难算哪门子困难,和你受过的苦难比起来,不值一提。更何况,我也爱你。

我从羽绒服的内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有我悄悄攒了三年多的钱。奖学金,做项目的收入,学校给的安家费,一点一点攒起来,总算凑够首付。

“回头房本上要写咱们两个的名字,”我把银行卡放到严行手心,“这卡你先收着,下周咱们就去看房,好不好?”

“好……好。”严行捏起那张蓝色的银行卡,皱起眉凝神打量,嘴唇也微微抿起来。他这幅神情真像个惊讶而激动的小朋友。

“以后咱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可以一起回家,一起出门。”我说。

“嗯。”严行重重点头。

然后我们接吻,我手里攥着油汪汪的戒指,他手里攥着薄薄的银行卡。我们唇齿相依,像海洋和海洋连在一起。

虽然地点不对,时间不对,但总算——总算我们都把礼物交给了对方。从此以后我们将为彼此禁锢自己的无名指,我们将拥有一个家,以最世俗和直接的方式证明那个家属于我们:房产证上我们的名字。

在这个国度,我们不被法律承认,不被社会认同,甚至连至亲也不接受我们的存在。我们要小心翼翼,我们要秘而不宣,我们可以磊落地为对方赴死,却不能磊落地宣告爱情。

可我们还是愿意,愿意在生活的磋磨和挣扎中相爱相守,乃至于以异性恋婚姻的形式来建构我们的爱情。是的因为爱情,所以我们愿意软弱地坚守。

行行,重行行,严行,我的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