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前,老妈给我们俩倒上果汁,给老爸倒了薄薄一杯底的白酒:“来,咱们三口好久没这么好好吃一顿了。”

“那是,”老爸举起杯子,“干一个,庆祝咱一回考上重点大学。”

老爸自从出事之后,就很少喝酒了。尤其是这些年他的身体不断出现大大小小的毛病,更是被医生下了禁酒令。

只是很少很少的一点酒,老爸就喝得双颊通红,他大着舌头说:“咱家最有出息的就是一回!比我大哥二哥家的那些个败家子儿,可有本事多了……”

之前因为给老爸治病的缘故,我们家管各路亲戚都多多少少借了钱,虽然后来也慢慢地还上了,但亲戚间的关系就这么淡下去了。再加上老爸瘫痪之后也不愿意出门见人,彼此间的走动便更少了。

晚饭是把中午没吃完的饭菜热了热,随便垫垫肚子。八点钟春晚开始,我们仨也开始包饺子了。

老妈擀皮,我和老爸包。老爸的技术明显比我好,他包出来的白白胖胖的饺子和我包的形状各异的饺子立在一起,简直是惨不忍睹。

电视里春晚的歌舞声分外热闹,窗外,不时响起鞭炮和二踢脚的声音——那时北京市区还没禁放烟花爆竹。

“一回,你这技术可得多练练,”老妈麻利地擀出一张面皮,笑着打趣我,“以后跟媳妇回娘家过年,包饺子都包不好,不得被嫌弃啦?”

老爸点头:“就是啊,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你可不能指望都是女孩儿做饭。”

我无奈地说:“这还早着呢吧……”

“不早啦,回头你一工作,可不就该谈对象了。”老妈说。

“其实大学里也能谈,”老爸笑着看我,“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儿?”

我脑子里出现的,却竟然是严行的脸。

我打了一个哆嗦,干脆地说:“没有。”

“真没有?”老妈接着问,“那你宿舍的同学都谈了吗?哦对,小严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