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着眼泪,道:“你说这话,你,你可真是……我不要耿家的钱了!我还跟着你,去照顾你,好不好?啊?”
南津也帮她擦眼泪,轻声说:“我会照顾自己的。我是孤儿院出来的,什么不会?倒是慕先,他没什么耐性,每天忙里忙外的,我不在,也只有你看着他,我才放心。你要是想我了,就过来看看我,我领你逛街、逛公园,请你吃东西。”
在华姨的记忆里,南津就不会说这样的套话。他一定是想了很久很久,才说得这样圆满。
最后,她只好问:“为什么,慕先对你不好吗?”
南津静了一会儿,回答道:“您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他。”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他的那些好,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他也喜欢我,像我喜欢他一样,那么那么那么那么地喜欢。”
南津快三十了,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很孩子气的。但这是在华姨跟前,他孩子气一些也无妨。
他这样说,华姨也安心一些,觉得终究只是一时的矛盾,两个人相互喜欢,又怎么能走不到一起。但他自己知道,这所谓的安心,不过是一时的安慰罢了。
第8章
南津走后,耿介显得更加的忙,华姨有好多天都没有看到他的人,空荡荡的别墅里转眼只剩下她一个。华姨是很坚韧的一个女人,饶是如此,当她一个人坐在房子里发呆时,也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她不敢问耿介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把南津哄回来,只努力守好这个家,盼望南津回来的时候,这里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陌生感。
南津的照片还立在相框里,惯睡的那边床头总摆着一杯半满的水,他看到一半的书倒扣在书房的地毯上面,旁边滚着只盖身分离的钢笔——他从前是最喜欢在赖在地毯上看书的,看累了就往靠枕上一躺,靠枕上甚至还留着他的头发,华姨看见了,却没有收拾走……这个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竭尽全力地保留着南津的气息,耿介根本不敢踏进一步。
他每天照常上班,对南津绝口不提,秦烈也不敢问,直到底下的人辗转将疑问传到秦烈这里,问公司最近是不是要有什么大的动向。
秦烈这才知道,耿介最近的工作效率奇高,工作量较以往多了一倍有余。他跟耿介负责的业务范围不同,对这件事情的体会并不深刻,主动了解了一下之后,才惊讶了,给华姨打电话,得知耿介已经好多天没回去过了。
华姨跟他撒气:“要是耿先生不需要我了,早早把我辞退了,我绝对毫无怨言。”
秦烈随口安抚她:“瞧您说的。”
挂了华姨的电话,秦烈去耿介的办公室找人。
耿介的疯狂,公司里的人未必能那么直观迅速地感受到,但耿介的整个助理团队却是实打实地跟着他忙得团团转,还不敢有丝毫怨言。毕竟他们只是打杂的,办公室里的正主都没喊一声累,哪里轮得到他们。秦烈去找耿介时,途径助理办公室,似乎透过他们强自镇定的外囊,看到了一群蔫头蔫脑、状若疯癫的灵魂。
耿介正在跟人确定行程:“周六不行。”抬眼见秦烈进来了,顺口问他:“你周六下午有事吗?”
秦烈愣愣道:“没……”
“那就叫秦总去。”耿介当即跟助理拍板决定下来,秦烈在旁边叫:“喂喂喂,怎么回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答应啊,不能作数。”
“一个公益活动,你只需要照着念一遍演讲稿,然后把支票开出去就可以了。”耿介说话时直接朝助理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然后才看向秦烈,“有事?”
耿介看上去并无什么异常,但秦烈跟耿介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对耿介有一种近乎直觉的了解,正面与他对视一眼,立刻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秦烈总觉得他脸色泛青,好像自己在拼命掏空自己的身体
“你……”秦烈想了想,终于谨慎地问出了自己想问很久的问题,“你跟南津最近怎么样了?”他觉得唯一能让耿介变得“不正常”的理由,只能出在南津身上。
耿介的表情僵了一瞬,抬眼朝秦烈看过来时,说不上来是怎样一种神情,秦烈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但耿介只是扫了他一眼,就跟没听到似的,低头理自己的东西。
第9章
秦烈轻咳一声,说:“晚上下了班去喝一杯?”
“不了。”耿介一副很忙的样子,“还有别的事吗?”
“你这是干什么,不说给外面的小崽子们放个假,好歹别每天拉着人家陪你加班,挣点工资不容易。”
耿介顿了顿,方才意识到最近自己以公司为家,连累了底下一帮人跟着他连轴转,不由得捏了捏鼻根。没人敢跟他提意见,就从秦烈那儿曲线救国,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从前耿介自己也奇怪,他自认为待人还算温和,但不知怎么亲和度不高,底下人都怕他,有什么话更愿意找秦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