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想,十天,十天之内厉云天一定会醒吧?他那么爱他,怎么舍得让他常久地看着他沉睡?可是过了十天厉云天还是那样。
每一天每一天,黎非然都抱着期待的心情去上班,希望在他回来的时候厉云天能醒来给他个惊喜,可每一天他都在重复失望。
可一时的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无边无尽的等待。
黎非然不免变得焦躁起来,这些焦躁一点点积聚在心,蚕食他的耐心、他的善良、他的温和,弄得他整个人越来越寡言沉默。他的笑容少了,做事的手段也越来越狠辣了,似乎他所有的温和和耐心只有在对着厉云天时才会剩下一些。哪怕是对着孩子们,他也成了不苟言笑的父亲。
年关近了,繁华的街道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有些性子急的把对联跟福字都贴上了,黎家虽然也开始张罗过年,不过都是梁伯在忙活,真正感受到过年气氛的人,一个都没有。今年就连柯勇健跟高达都没回去,他们留在了黎家,总想着能让这个家里多一些热闹,可没有了厉云天笑闹的黎家,却压抑得可怕。
除夕前两天,枪伤全愈的方月梅过来看厉云天,看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心里着实难受了好一会儿,她攥着厉云天的手,轻抚了半天才深吸口气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然然,今年你二舅家跟大舅家都要来咱们家过年,还有云天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也会过来,到时候人多,妈就不要你非去凑热闹了,你要是想留在屋里陪云天,就安安静静地陪他,我和你爷爷还有孩子们你不要担心。”
黎非然“嗯”一声,说:“谢谢妈。”
方月梅重重地捏了捏黎非然的肩,红着眼眶出去了。她在商界不说呼风唤雨,却也相去不远了,可唯独这儿子的问题,她总是无能为力。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两天后,就像方月梅说的,三家人果然大部队似的到黎家来过年。但黎非然只是在他们到来时出去看了一下,之后就没怎么太露过面。他难得休息,还是想陪着厉云天,哪怕厉云天不会回应,他也有跟他说不完的话。
要说谁来到黎家最开心,当属方锦笙,他不明白为什么自打小表弟百天之后他家里人就不让他来黎家,但是他确实想来黎家想了许久了。厉云天教他的内功心法他已经琢磨出点儿苗头了,他的力气现在比以前大了很多!
但这是他和他云天哥的秘密,所以他没对任何人说。
反正这次他是见定厉云天了!
由于没人告诉方锦笙厉云天“死了”,所以方锦笙并不知道厉云天现在的情况。事实上真正的情况只有家里的几个大人们心里有数。
方锦笙转悠了半天没见着人,问方月梅:“姑姑,我云天哥呢?怎么没见他?”
方家二舅妈把儿子扯过去,“不是说了让你别老是找你云天哥哥吗?他累了在休息,你少给我讨打!”
方锦笙气怒地说:“他才没那么不中用呢!你们骗我!我就要见他!”说着他抓开他母亲的手,转头就往黎非然的房间跑去。方月梅跟方家二舅妈立马抓了过去,谁知这小子居然狠狠挣开了她们,力气大得惊人。
柯勇健一看他马上就要跑到二楼了,连忙揪住了他的衣裳。方锦笙重重一推,差点把柯勇健推楼底下。柯勇健赶紧抓住扶手稳了稳重心,不敢置信地看着方锦生的背影。
这小子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方锦笙眼看就要到二楼了,这时他身前猛地有人挡住了他,却是右护法。方锦笙皱眉,“让开!”
方月梅松了口气,“阿右师父,他要上二楼,麻烦您拦住他。”
右护法看着方锦笙,微眯的双眼里带着疑惑,半晌,他倏然抓住方锦笙的手,力气同样大得可怕,“你……”
方锦笙想开脱开桎梏,耐何这下他碰了铁板,用了半天劲居然没推开!他恶狠狠地看着右护法,“你快放开我!我要见云天哥哥,你们凭什么都不让我见他?!”
右护法这时松开了力道说:“好,我带你去见他。”
“阿右师父?”方月梅立马不赞同地看着右护法,“这只怕不好吧?”
“我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用意,请夫人放心。”右护法说完直接把人带到黎非然的卧室外,他敲响了房门,“黎少,锦笙少爷过来了,我要带他进去。”
黎非然诧异地问话传来,“带谁?”
“锦笙少爷。”右护法直接推开门说:“因为他体内有与小少爷同宗同源的内力,这或许对小少爷有用。”
黎非然看向方锦笙,方锦笙问黎非然,“非然表哥,云天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