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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第九子,才至弱冠心已死。

他终究是同赵泠有始无终。

齐贵妃嚣张跋扈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将皇后娘娘斗了下去,如今放眼朝堂,就属萧子安才能出众。她心里恨极了赵泠,怨她这般凉薄寡情,几次三番地玩弄萧子安的感情。

遂想方设法不让赵泠好过。至太后娘娘死后,皇帝似乎也一夜间苍老起来,早上喝了齐贵妃送来的茯苓鸡汤,的确提了些精神,甚至还熬夜看了奏折。

可时间一长,不仅精神气没了,人还一日比一日苍老起来,齐贵妃便从旁提议,说是有一古法,可以生取鹿血,再配了烈酒烧滚,趁热喝下,有提神醒脑,靠衰老之裨益。

皇帝原是不肯听信,后找来太医一问,此法的确功效甚好,还没有太大的弊端,遂允了,让齐贵妃每日替他弄些过来。

刚开始饮用,的确效果明显,晚上甚至还连召了两个嫔妃宠幸,就连上早朝时,也神采奕奕,一扫前一阵子的萎靡不振。

后来,皇帝就离不开鹿血酒以及齐贵妃了,每晚都同她大被同眠,耳鬓厮磨,似乎要将此前冷落她的数载,一次性偿还回来。

如今太子便贬至封地,眼看着同皇位无缘,可日后无论谁当了皇上,皇后娘娘始终都是生母皇太后,一辈子都要压齐贵妃一头。

皇后早上去御前求见皇上,被拒之门外,心疑是齐贵妃在皇上面前吹了枕头风,憋着股气刚要回宫,路过玉华殿时,就听两个宫女窃窃私语道:“这鹿血酒喝不得,我家乡有个县令老爷,就是因为爱喝鹿血酒,最后七窍流血,暴毙身亡了!”

“真的假的?你可别乱说,当心掉脑袋!”

“我没乱说!咱们皇上天天喝鹿血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就是表面精神好些,里子还不知道坏成什么程度了!也就齐贵妃现在仗着九王殿下正值圣宠,换了以前太子在,她怎么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

皇后娘娘顿足偷听片刻,越听越觉得此事不对,一回到寝宫,立马让人将太医唤了过来,那太医不敢隐瞒,如实一一道来。

只说鹿血酒偶尔可饮,可不能多饮,尤其切忌酒后滥行那种事,若长远下去,身子必然要被掏空。

皇后娘娘如今在宫中孤立无援,思来想去也没有办法,索性避人耳目,连夜出宫赶至长公主府。

赵泠未曾想到皇后会此时过来,微微一愣便要起身,皇后忙走至床边,一拉她的手,痛道:“元嘉,好孩子,看在本宫从前同你母妃有交情的份上,这回你一定要帮本宫啊,元嘉!”

“皇后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先别着急,慢慢说。”赵泠一面宽慰她,一面出声唤阿瑶。

阿瑶点头,赶紧将门窗关好,皇后娘娘如实相告,末了,才擦了擦眼泪道:“元嘉,本宫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本宫从未起过半分害你的心思,即便太子便废,本宫也当他是咎由自取。现如今后宫皆由齐贵妃说的算,我儿又远在封地,无诏不得回返,纪王府一向拥护你,你又是武陵侯府嫡出的姑娘,还是长公主膝下唯一的女儿,只要你肯出面,本宫就不信齐贵妃还能治你的罪不成!”

现如今齐贵妃掌控后宫,萧子安一朝得势,母家宁国公府上下,除了沈小公爷外,皆是拥护萧子安。纪王府虽不参与党争,可涉及江山社稷,想来也不会坐视不理。至于武陵侯府一直就是墙头草,无论站哪儿都不足为患。

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倒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赵泠的身上,未经赵泠的允许,给她扣了天大一顶帽子,仿佛她不出手相助,就不配为当朝郡主。再往大了说,若是齐贵妃有谋逆之心,霍乱朝堂,赵泠坐视不理就是罪加一等。

赵泠眸色渐渐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了回来,缓缓道:“我爹娘去世多年,偌大的长公主府全靠我一人苦苦支撑,从前有太后娘娘偏宠,我都不敢肆无忌惮地任性妄为,更何况现如今无人做我的后盾。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郡主。”

皇后娘娘面露难色:“元嘉,本宫知道你是最懂事的,但凡本宫有法子,都不会出宫寻你。本宫也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到底是一国郡主,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齐贵妃将宫里搅得天翻地覆?皇上还是你的亲舅舅,你怎么忍心看他被小人蒙骗啊!太后娘娘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该有多难过!”

“依皇后娘娘之见,临到了了,还让我出面得罪齐贵妃?”赵泠毫不客气地回呛道:“现如今人人皆知,九王殿下日后必能继承大统,齐贵妃如日中天,背后又有宁国公府撑腰。我若此时站出来,且不说得罪齐贵妃,实则是得罪了未来新皇!说白了,无论以后谁当皇帝,长公主府永远是长公主府,我的封号乃皇帝亲定,又有太后娘娘的懿旨在,何人敢废?我放着康庄大道不走,何必蹚这浑水自讨没趣儿?”